59 铁马冰河复中原（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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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它们、”
李建成伸手将世界意识笼在身后,抬头望着承天台上空乌压压的黑云。
竟然先找到世界本源来了,这一波妖魔挺聪明的嘛。
“啧,作为世界本源,你们这里连个结界都没有吗？”
“灵气不够,开不起来……而且一般妖魔都找不到这里来,找得到的也不能突破进来……”
“那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没有得到回答,李建成转身看见世界意识已经半跪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大声喘气,表情十分痛苦。
世界受的灾难，反馈到她身上了。
李建成挑眉,轻剑顿地,以剑尖点到的地方为中心，金光扩散开来，一圈一圈的波纹铺满地面，然后往上延伸。
“老实在这里待着！”
李建成将世界意识甩在本源旁边，足尖一点，提着重剑，赶在结界合上之前跃了出去。
世界意识化成的女身躺在青竹之中，青竹的枝叶飒飒作响,却唤不回伙伴逐渐模糊的意识。
陷入黑暗的一瞬间,她看到上空遍布金光,像极了久远记忆里的幻影。
您……千万小心啊！
李建成跳出结界后就没心情去管下面的事情了,重剑旋起锋锐的剑气,呼啸着对上了前方的妖魔。
枭黄鸟，朱鸠，雍和兽，炼青鬼……
啧，全都是高级妖魔，难怪世界意识要跪。本来就够破的了，来的还都是神对手。
李建成擦了擦头上的血迹，再次挥起了泰阿。
啧，都切了重剑上来了，怎么也不能退缩了不是？
金色剑影煌煌烈烈，在九天之上开出了耀眼的花。
大片大片被收割走生命的妖魔乌黑的血肉支离破碎，从空中坠下，落在了下方的结界上。李建成战隙间投下几次目光，发现以千叶长生为基点构筑的结界竟然有要被腐蚀干净的倾向。
这样不行。
李建成浑身浴血，盯着前方那道裂缝想到。
不先把裂缝补上，根本杀不完。
往先他都是先搞定妖魔再补裂缝，只是那会儿妖魔没现在这么厉害，很快就能搞定。
而现在……李建成心想，不放个大招你们还以为本公子真拿你们没办法了？
「嘿泰阿，裂缝之外的暂时交给你，里面的我来解决如何？」
「遵命。」
李建成径直将重剑扔了出去，像之前一样卡在了晶壁裂缝上，见泰阿很给力的挡住了要冲进来的妖魔后，便唤出了许久不用的本命剑灵——
希望这个世界承受上限高一点，不要被我家剑灵给崩了吧。
不过看这个世界来来去去这么多回都没狗带，想来不会有问题。
直下云端的金光在乌压压的妖魔中时隐时现，云端之下的人类看着天际骤然爆发，耀如烈阳的光芒，以为是神明显灵，纷纷朝着光芒跪拜。
而只有精怪才察觉到，九天之上发生了什么，而那光芒之中蕴含的力量又是多么浩瀚。
剑灵扫过，妖魔无踪。
——
完颜康哭了好一会儿，慢慢地也就平复了情绪。他从小伙伴肩上抬起头来，眼眶红肿，眼角还有着泪光。
顾惜朝指尖蕴起灵光，抬手就往完颜康眼睛上糊去。
完颜康感受到眼睛周围清凉的触感，心知小伙伴在用灵气替自己缓解眼睛的疲劳。
“阿夜，谢谢。”说话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顾惜朝问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我想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完颜康咬着牙说，“我的母妃我了解，她不会做对不起父王的事。”
“牛家村，杨铁心么，我会找到他，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惜朝点点头，“我会帮你找的。”
“小王爷，您在这里啊。”
管家带着两个丫鬟，沿着青石路找了过来，便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两个身影。
“这位顾小公子的住宿老奴已经安排好了，小公子可随丫鬟们去看一眼是否符合喜好。”
管家须发花白，面上笑呵呵的，“小王爷，丘道长前不久传信过来说近日会到王府来看看您的近况，您看？”
完颜康：……
“阿夜，一路走来想必你也累了，你先去休息吧，我跟管家去处理下。”
完颜康抹了一把脸，现在已经完全看不久先前哭过一场了。他给顾惜朝递了个眼神，顾惜朝便了然地先离开了。
“管家，有什么事么？”
还有什么事，是一定要让他知道的？都让他把阿夜给支开了。
“小王爷……”管家面色有些凝重，“您这次回来，可要多注意一下王爷。”
完颜康一愣，父王？
“王爷最近有些不对，说的话做的事常常会和之前的安排相冲突。这次的事，王爷本来没想让您回来的。甚至还严令我等不能对您透漏出一丝风声，可第二天王爷就派了一队侍卫出去接您了。”
“若是这样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王爷想见您了。”管家摇摇头，“可王爷前天，竟然对王妃动了粗。”
完颜康猛地抬头，怎么可能？他父王向来对母妃百依百顺，见了母妃掉眼泪便心疼得不得了，怎么舍得对母妃动粗。
“方才那位顾小公子便是您提到的楼外楼中人吧？您能否请那小公子看看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
管家伸手往上指了指，没有说出后面那个词。
完颜康抬头，“不是没可能。”
“母妃是汉人，而那位素来是不满父王后院之中只有一位汉妃的。”
他轻声说到：“不过更多可能，是我那些好‘叔伯’们做的手脚。”
完颜康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管家说到：“您莫要担心，我会解决的。”
顾惜朝随着丫鬟离开，停在了一处清凉水榭院落前。
“小公子，您看看这处院落如何？”
“很好。”
顾惜朝让丫鬟们退下，信步走进院落。
青衣少年眸光流转，嘴边噙着一抹悠然的笑，寻了个亭子坐下，取下身后瑶琴置于膝上，看似随意地抚起琴来。
顾惜朝的琴名“云啸幽篁”，是李建成当初打劫哦不是，是和世界意识友好交谈了一会儿，从她那儿得来的梧桐木斫成的。
琴为伏羲式，当时李建成斫琴之前，问了顾惜朝喜欢哪种琴式，顾惜朝那会儿还小，瘫着脸在他师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本画本上，随意指了其中一页。
李建成探头过去看，小徒弟指着的那页上的琴，是九霄环佩。
“伏羲式？行，等你师父给你斫一张好琴啊。”
然后转身就去世界意识那里打劫哦不搜刮呸是友好交流了。
李建成原本最擅铸剑，但因为长琴，对斫琴也有相当深厚的了解。
离开了一段时间后，李建成风尘仆仆回到楼外楼，交给了顾惜朝这张云啸幽篁，同时还有一把青和剑。
李建成本来想铸成长歌门弟子所用的琴中剑，这样要方便一些，不过琴成之时，云啸幽篁便有了自己的意识，这就不好再改动了，于是便另外铸了一把剑。
顺便把完颜康和息红泪的剑也淬好了
顾惜朝的剑术是不如完颜康和息红泪的，比起用剑，他更擅长用琴阴人呸救人。
不过，大部分实战的时候，他比较喜欢用剑，据阿康他们说这样比较爽。一般用琴的时候，要么是敌人实力太强用剑挡不住，要么就是顾惜朝心情极端不爽想要搞事的时候。
比如现在。
琴声泠泠，听在普通人耳中是天籁，而听在煞气满身的妖魔耳中，是追命曲。
顾惜朝手下琴音不停，且越来越快。
琴声绷到了一个顶点之时，终于有东西忍不住了。
只有顾惜朝能听见的尖锐嘶鸣猛然响起，一道斑斓的影子以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冲向顾惜朝。
滴着毒液的獠牙狰狞可怖，一口咬住了顾惜朝半身，然后停下来大力咀嚼。
这是一只约莫两人高的彩色蜘蛛，通体呈黑色，背面有着波浪状的橘色花纹，腹部却是一圈一圈的暗黄色绒毛，十二只腿上下滑动，獠牙和眼睛一起闪着光。
彩蛛半立着身子吞食，獠牙上滴下的黏液落在地上，灼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洞。
哎，这是把我的琴声当做觅食的助兴了？
顾惜朝抱着云啸幽篁，站在离彩蛛不远的地方，歪着头想到。
估计阿康等下就会过来找我，这玩意儿太丑了会辣到他眼睛的。
顾惜朝右手狠狠拨了一下琴弦，无形的气流斜飞出去，彩蛛的十二只腿便寸寸断裂。
乌黑的血带着浓烈的恶臭喷洒出来，断开的蛛腿伴随着失去支撑的身体重重倒在了血泊之中。
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彩蛛只能竭力翻滚着身体，乌漆麻黑的头颅跟着翻转，飞溅的黑血洒在了周围的花草上，沾染了血迹的花草在一瞬间枯萎，几个呼吸之间成了几段干瘪的看不出原貌的黑乎乎的棍状物件。
哎呀，把阿康家弄脏了真是不好意思。
顾惜朝兴致缺缺地想，不知道阿康过来了会不会吓一跳。
事实上就算他把这座水榭都整没了估计小伙伴也不会在意，只是第一次上门就搞出这么大阵仗，多多少少会让王府有些想法。
顾惜朝再度抚琴，控制琴音准确的切断了彩蛛的头颅，并且将出去的头颅拉了回来，满是绒毛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下，听在了躯干旁，上面嵌着的乌蒙双目像是同类结的网一般碎裂开来。
确定彩蛛死得不能再死之后，顾惜朝慢悠悠地夹出一张高级明火符，正准备往彩蛛尸体上甩好毁尸灭迹时，不经意间瞥到了躯干下面有什么东西，不像是蜘蛛身上的物件。
顾惜朝想了想，内心的小洁癖还是让他放弃了用青和剑把它挑开来看的打算。
血太臭了青和会嫌弃的。
真的不是你觉得太臭了不想擦剑么→_→。
顾惜朝重新横琴于身前，再度以琴音相控，把彩蛛的躯干翻过来。
这一翻，就让顾惜朝变了脸色。
之前顾惜朝看到的彩蛛腹部是一圈一圈类似蜜蜂身上花纹的暗黄色纹路，而现在，那些原本整齐排列的纹路已经被挤成了麻花，绒毛堆在一起，就显得其上的人面更加瘆人。
是的，彩蛛的腹部上，不知何时钻出七八张人脸，这些人脸或微笑，或哭泣，或警惕，或恐惧……每一张人脸上的表情都栩栩如生。
有几张人脸斜在边缘，伸着脖子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像要从彩蛛的肚子里全部钻出来一样。
顾惜朝觉得他之前的判断可能出了错。
如果只是普通吃人的妖蛛，它们死后身上是不会浮现出生前所吞食的人类面目的。
所以，是异界来的妖魔？
顾惜朝皱着眉头，指间多了几张符纸，挥手散开，贴在六角亭四周的亭柱上，而后人依然站在亭外，琴弦一捻，便将腹部上的人面剥离出来。
人面剥离后的一瞬间，面上的表情纷纷变成了妖异的诡笑，而后躯干上头颅与腿的断开处，突然向四周喷射出十几道泛着幽光的黑色液体。
亭柱上的符咒亮起血色光晕，朱砂在黄色符纸上散开，细细长长的连成网拦住了就要从亭中飞泻出来的黑色液体。
刺耳的笑音再度响起，伴随而来的，是这些人面记忆里扭曲的画面。
跟着家人出去开开心心过节的少年，不过一个转身就被蛛网拉进了黑暗之中；欢欢喜喜等待夫君的新嫁娘，新婚之夜和夫君一起沦落成了妖魔的口粮；远游在外的书生接到昔日决裂好友的修复感情的来信，满心期待和旧友重逢，却在归途中遭遇了噩梦；和姐姐吵架的妹妹，赌气出来散心，等着姐姐来道歉，却再也没有听到姐姐唤她名字的机会……
顾惜朝面色越来越难看，手下琴音顿时改变，生生切换了一首曲子。
琴音恢宏似滔滔江河奔流不绝，声色流淌之中漫卷浩浩长风。
二十四镇魔曲之六，百川吟。
百川一曲起，妖魔尽授首。
彩蛛身上的斑斓花纹逐渐转化为灰色，飞出来的人面落回原位，表情也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这才是真的死透了。
顾惜朝再度夹出几张符，飞速贴了过去。
符咒落到每张人面的额头上，红光蔓延而下，人面顿时挣扎起来，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
顾惜朝侧耳听着空气中微弱的气音，心情有些沉重。
还好他只弹了百川吟的第一段，并没有把这些人面当做妖魔直接灭杀。
不然，他们死的也太冤枉了些。
这些人面，原本就是被彩蛛吃掉的人类。不仅身体被当成食物吞食干净，连灵魂都被拘在彩蛛身体里当做备用粮，甚至被当做觅食的工具物尽其用。
顾惜朝探了口气，弹出了今日的第三次琴曲。
四时游，四方游，魂到天川念来由。
忘前途，返旧途，魂归黄泉记故土。
安魂曲杳杳，送君入轮回。
被净化的灵魂缓缓露出了原貌，顾惜朝看着他们的神色从狰狞变成茫然，又重茫然变成清醒，而后脸上露出了狂喜，他们似乎是知道自己得到了解脱，纷纷要冲处亭子奔出去，却被符咒挡下了。
顾惜朝挥开符纸，又弹出几道灵光，待它们落到了魂魄身上后说道：“跟着它们离开，会有鬼差来接引你们去地府的。”
“下辈子，好好活着吧。”
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这都是什么世道！
顾惜朝指尖微动，彩蛛洒在亭子内外周围的血上腾升起了白色的火焰，吞吐的火舌将彩蛛的尸体连同血液烧的干干净净。
火焰腾起的时候，顾惜朝的眼神冷得惊人。
顾惜朝想起原本满怀怨怼要为父母报仇的息红泪，在逐步接收太华门传承之后成长得让师父都真切赞叹的模样，那时息红泪满身戾气尽散，目光坚定而深远。
她已经走出了父母惨死的魔障，接收太华门传承的同时，也承担起了他们的责任。
而她这些年做的很好。
师父收他为弟子，也是因为这个吧。
顾惜朝想起来，在师父来之前，他从未从幼时看到的那些鬼魂得知，被外界妖魔吞噬了的魂魄还能被净化，重新进入轮回的。
而太华门也没有相关法术记载，甚至他们面对高级妖魔身上的煞气时都常常束手无策，否则当年的太华门大师兄也不会选择那么极端的方法帮琨珊祛除煞气。
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顾惜朝在心里，再度下定了要挽回危局的决心。
顾惜朝下定决心后，转身就要去找完颜康。
只是心思流转间，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那些人面被扭曲的面目全非，记忆也是揉杂在一起难以分辨，顾惜朝总觉得，那些破碎的画面上，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他一边离开水榭，一边揉着脑袋想着。
啧刚刚的魔音简直是灾难，和它相比阿康胡乱弹的曲子都要好听得多。
等等，阿康？
顾惜朝站定了，先前忽视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我之前，好像在那些人面的记忆碎片里看到阿康？
虽然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影子，可顾惜朝和完颜康认识了多少年？怎么会记错完颜康的身形？
顾惜朝腿有些软，他将琴杵在地上稳住身体，手死死地揪着头发。
不要被碎片弄懵了，仔细想，仔细想……那最后一张被掩在暗黄色绒毛之下的人面，褪去那些乌青，不就是先前领他来水榭的丫鬟的脸吗？！
那刚刚带他过来的丫鬟又是谁？
顾惜朝勃然色变，拔腿向之前的小花园跑去。
阿康！你可千万没事啊！
※※※※※※※※※※※※※※※※※※※※
第一次尝试日万，肝不动了嘤嘤嘤。
你们怎么肥事？！上一张阿康都哭了啊喂而你们只在哈哈哈神仙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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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它们、”
李建成伸手将世界意识笼在身后,抬头望着承天台上空乌压压的黑云。
竟然先找到世界本源来了,这一波妖魔挺聪明的嘛。
“啧,作为世界本源,你们这里连个结界都没有吗？”
“灵气不够,开不起来……而且一般妖魔都找不到这里来,找得到的也不能突破进来……”
“那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没有得到回答,李建成转身看见世界意识已经半跪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大声喘气,表情十分痛苦。
世界受的灾难，反馈到她身上了。
李建成挑眉,轻剑顿地,以剑尖点到的地方为中心，金光扩散开来，一圈一圈的波纹铺满地面，然后往上延伸。
“老实在这里待着！”
李建成将世界意识甩在本源旁边，足尖一点，提着重剑，赶在结界合上之前跃了出去。
世界意识化成的女身躺在青竹之中，青竹的枝叶飒飒作响,却唤不回伙伴逐渐模糊的意识。
陷入黑暗的一瞬间,她看到上空遍布金光,像极了久远记忆里的幻影。
您……千万小心啊！
李建成跳出结界后就没心情去管下面的事情了,重剑旋起锋锐的剑气,呼啸着对上了前方的妖魔。
枭黄鸟，朱鸠，雍和兽，炼青鬼……
啧，全都是高级妖魔，难怪世界意识要跪。本来就够破的了，来的还都是神对手。
李建成擦了擦头上的血迹，再次挥起了泰阿。
啧，都切了重剑上来了，怎么也不能退缩了不是？
金色剑影煌煌烈烈，在九天之上开出了耀眼的花。
大片大片被收割走生命的妖魔乌黑的血肉支离破碎，从空中坠下，落在了下方的结界上。李建成战隙间投下几次目光，发现以千叶长生为基点构筑的结界竟然有要被腐蚀干净的倾向。
这样不行。
李建成浑身浴血，盯着前方那道裂缝想到。
不先把裂缝补上，根本杀不完。
往先他都是先搞定妖魔再补裂缝，只是那会儿妖魔没现在这么厉害，很快就能搞定。
而现在……李建成心想，不放个大招你们还以为本公子真拿你们没办法了？
「嘿泰阿，裂缝之外的暂时交给你，里面的我来解决如何？」
「遵命。」
李建成径直将重剑扔了出去，像之前一样卡在了晶壁裂缝上，见泰阿很给力的挡住了要冲进来的妖魔后，便唤出了许久不用的本命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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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这个世界来来去去这么多回都没狗带，想来不会有问题。
直下云端的金光在乌压压的妖魔中时隐时现，云端之下的人类看着天际骤然爆发，耀如烈阳的光芒，以为是神明显灵，纷纷朝着光芒跪拜。
而只有精怪才察觉到，九天之上发生了什么，而那光芒之中蕴含的力量又是多么浩瀚。
剑灵扫过，妖魔无踪。
——
完颜康哭了好一会儿，慢慢地也就平复了情绪。他从小伙伴肩上抬起头来，眼眶红肿，眼角还有着泪光。
顾惜朝指尖蕴起灵光，抬手就往完颜康眼睛上糊去。
完颜康感受到眼睛周围清凉的触感，心知小伙伴在用灵气替自己缓解眼睛的疲劳。
“阿夜，谢谢。”说话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顾惜朝问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我想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完颜康咬着牙说，“我的母妃我了解，她不会做对不起父王的事。”
“牛家村，杨铁心么，我会找到他，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惜朝点点头，“我会帮你找的。”
“小王爷，您在这里啊。”
管家带着两个丫鬟，沿着青石路找了过来，便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两个身影。
“这位顾小公子的住宿老奴已经安排好了，小公子可随丫鬟们去看一眼是否符合喜好。”
管家须发花白，面上笑呵呵的，“小王爷，丘道长前不久传信过来说近日会到王府来看看您的近况，您看？”
完颜康：……
“阿夜，一路走来想必你也累了，你先去休息吧，我跟管家去处理下。”
完颜康抹了一把脸，现在已经完全看不久先前哭过一场了。他给顾惜朝递了个眼神，顾惜朝便了然地先离开了。
“管家，有什么事么？”
还有什么事，是一定要让他知道的？都让他把阿夜给支开了。
“小王爷……”管家面色有些凝重，“您这次回来，可要多注意一下王爷。”
完颜康一愣，父王？
“王爷最近有些不对，说的话做的事常常会和之前的安排相冲突。这次的事，王爷本来没想让您回来的。甚至还严令我等不能对您透漏出一丝风声，可第二天王爷就派了一队侍卫出去接您了。”
“若是这样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王爷想见您了。”管家摇摇头，“可王爷前天，竟然对王妃动了粗。”
完颜康猛地抬头，怎么可能？他父王向来对母妃百依百顺，见了母妃掉眼泪便心疼得不得了，怎么舍得对母妃动粗。
“方才那位顾小公子便是您提到的楼外楼中人吧？您能否请那小公子看看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
管家伸手往上指了指，没有说出后面那个词。
完颜康抬头，“不是没可能。”
“母妃是汉人，而那位素来是不满父王后院之中只有一位汉妃的。”
他轻声说到：“不过更多可能，是我那些好‘叔伯’们做的手脚。”
完颜康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管家说到：“您莫要担心，我会解决的。”
顾惜朝随着丫鬟离开，停在了一处清凉水榭院落前。
“小公子，您看看这处院落如何？”
“很好。”
顾惜朝让丫鬟们退下，信步走进院落。
青衣少年眸光流转，嘴边噙着一抹悠然的笑，寻了个亭子坐下，取下身后瑶琴置于膝上，看似随意地抚起琴来。
顾惜朝的琴名“云啸幽篁”，是李建成当初打劫哦不是，是和世界意识友好交谈了一会儿，从她那儿得来的梧桐木斫成的。
琴为伏羲式，当时李建成斫琴之前，问了顾惜朝喜欢哪种琴式，顾惜朝那会儿还小，瘫着脸在他师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本画本上，随意指了其中一页。
李建成探头过去看，小徒弟指着的那页上的琴，是九霄环佩。
“伏羲式？行，等你师父给你斫一张好琴啊。”
然后转身就去世界意识那里打劫哦不搜刮呸是友好交流了。
李建成原本最擅铸剑，但因为长琴，对斫琴也有相当深厚的了解。
离开了一段时间后，李建成风尘仆仆回到楼外楼，交给了顾惜朝这张云啸幽篁，同时还有一把青和剑。
李建成本来想铸成长歌门弟子所用的琴中剑，这样要方便一些，不过琴成之时，云啸幽篁便有了自己的意识，这就不好再改动了，于是便另外铸了一把剑。
顺便把完颜康和息红泪的剑也淬好了
顾惜朝的剑术是不如完颜康和息红泪的，比起用剑，他更擅长用琴阴人呸救人。
不过，大部分实战的时候，他比较喜欢用剑，据阿康他们说这样比较爽。一般用琴的时候，要么是敌人实力太强用剑挡不住，要么就是顾惜朝心情极端不爽想要搞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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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泠泠，听在普通人耳中是天籁，而听在煞气满身的妖魔耳中，是追命曲。
顾惜朝手下琴音不停，且越来越快。
琴声绷到了一个顶点之时，终于有东西忍不住了。
只有顾惜朝能听见的尖锐嘶鸣猛然响起，一道斑斓的影子以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冲向顾惜朝。
滴着毒液的獠牙狰狞可怖，一口咬住了顾惜朝半身，然后停下来大力咀嚼。
这是一只约莫两人高的彩色蜘蛛，通体呈黑色，背面有着波浪状的橘色花纹，腹部却是一圈一圈的暗黄色绒毛，十二只腿上下滑动，獠牙和眼睛一起闪着光。
彩蛛半立着身子吞食，獠牙上滴下的黏液落在地上，灼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洞。
哎，这是把我的琴声当做觅食的助兴了？
顾惜朝抱着云啸幽篁，站在离彩蛛不远的地方，歪着头想到。
估计阿康等下就会过来找我，这玩意儿太丑了会辣到他眼睛的。
顾惜朝右手狠狠拨了一下琴弦，无形的气流斜飞出去，彩蛛的十二只腿便寸寸断裂。
乌黑的血带着浓烈的恶臭喷洒出来，断开的蛛腿伴随着失去支撑的身体重重倒在了血泊之中。
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彩蛛只能竭力翻滚着身体，乌漆麻黑的头颅跟着翻转，飞溅的黑血洒在了周围的花草上，沾染了血迹的花草在一瞬间枯萎，几个呼吸之间成了几段干瘪的看不出原貌的黑乎乎的棍状物件。
哎呀，把阿康家弄脏了真是不好意思。
顾惜朝兴致缺缺地想，不知道阿康过来了会不会吓一跳。
事实上就算他把这座水榭都整没了估计小伙伴也不会在意，只是第一次上门就搞出这么大阵仗，多多少少会让王府有些想法。
顾惜朝再度抚琴，控制琴音准确的切断了彩蛛的头颅，并且将出去的头颅拉了回来，满是绒毛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下，听在了躯干旁，上面嵌着的乌蒙双目像是同类结的网一般碎裂开来。
确定彩蛛死得不能再死之后，顾惜朝慢悠悠地夹出一张高级明火符，正准备往彩蛛尸体上甩好毁尸灭迹时，不经意间瞥到了躯干下面有什么东西，不像是蜘蛛身上的物件。
顾惜朝想了想，内心的小洁癖还是让他放弃了用青和剑把它挑开来看的打算。
血太臭了青和会嫌弃的。
真的不是你觉得太臭了不想擦剑么→_→。
顾惜朝重新横琴于身前，再度以琴音相控，把彩蛛的躯干翻过来。
这一翻，就让顾惜朝变了脸色。
之前顾惜朝看到的彩蛛腹部是一圈一圈类似蜜蜂身上花纹的暗黄色纹路，而现在，那些原本整齐排列的纹路已经被挤成了麻花，绒毛堆在一起，就显得其上的人面更加瘆人。
是的，彩蛛的腹部上，不知何时钻出七八张人脸，这些人脸或微笑，或哭泣，或警惕，或恐惧……每一张人脸上的表情都栩栩如生。
有几张人脸斜在边缘，伸着脖子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像要从彩蛛的肚子里全部钻出来一样。
顾惜朝觉得他之前的判断可能出了错。
如果只是普通吃人的妖蛛，它们死后身上是不会浮现出生前所吞食的人类面目的。
所以，是异界来的妖魔？
顾惜朝皱着眉头，指间多了几张符纸，挥手散开，贴在六角亭四周的亭柱上，而后人依然站在亭外，琴弦一捻，便将腹部上的人面剥离出来。
人面剥离后的一瞬间，面上的表情纷纷变成了妖异的诡笑，而后躯干上头颅与腿的断开处，突然向四周喷射出十几道泛着幽光的黑色液体。
亭柱上的符咒亮起血色光晕，朱砂在黄色符纸上散开，细细长长的连成网拦住了就要从亭中飞泻出来的黑色液体。
刺耳的笑音再度响起，伴随而来的，是这些人面记忆里扭曲的画面。
跟着家人出去开开心心过节的少年，不过一个转身就被蛛网拉进了黑暗之中；欢欢喜喜等待夫君的新嫁娘，新婚之夜和夫君一起沦落成了妖魔的口粮；远游在外的书生接到昔日决裂好友的修复感情的来信，满心期待和旧友重逢，却在归途中遭遇了噩梦；和姐姐吵架的妹妹，赌气出来散心，等着姐姐来道歉，却再也没有听到姐姐唤她名字的机会……
顾惜朝面色越来越难看，手下琴音顿时改变，生生切换了一首曲子。
琴音恢宏似滔滔江河奔流不绝，声色流淌之中漫卷浩浩长风。
二十四镇魔曲之六，百川吟。
百川一曲起，妖魔尽授首。
彩蛛身上的斑斓花纹逐渐转化为灰色，飞出来的人面落回原位，表情也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这才是真的死透了。
顾惜朝再度夹出几张符，飞速贴了过去。
符咒落到每张人面的额头上，红光蔓延而下，人面顿时挣扎起来，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
顾惜朝侧耳听着空气中微弱的气音，心情有些沉重。
还好他只弹了百川吟的第一段，并没有把这些人面当做妖魔直接灭杀。
不然，他们死的也太冤枉了些。
这些人面，原本就是被彩蛛吃掉的人类。不仅身体被当成食物吞食干净，连灵魂都被拘在彩蛛身体里当做备用粮，甚至被当做觅食的工具物尽其用。
顾惜朝探了口气，弹出了今日的第三次琴曲。
四时游，四方游，魂到天川念来由。
忘前途，返旧途，魂归黄泉记故土。
安魂曲杳杳，送君入轮回。
被净化的灵魂缓缓露出了原貌，顾惜朝看着他们的神色从狰狞变成茫然，又重茫然变成清醒，而后脸上露出了狂喜，他们似乎是知道自己得到了解脱，纷纷要冲处亭子奔出去，却被符咒挡下了。
顾惜朝挥开符纸，又弹出几道灵光，待它们落到了魂魄身上后说道：“跟着它们离开，会有鬼差来接引你们去地府的。”
“下辈子，好好活着吧。”
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这都是什么世道！
顾惜朝指尖微动，彩蛛洒在亭子内外周围的血上腾升起了白色的火焰，吞吐的火舌将彩蛛的尸体连同血液烧的干干净净。
火焰腾起的时候，顾惜朝的眼神冷得惊人。
顾惜朝想起原本满怀怨怼要为父母报仇的息红泪，在逐步接收太华门传承之后成长得让师父都真切赞叹的模样，那时息红泪满身戾气尽散，目光坚定而深远。
她已经走出了父母惨死的魔障，接收太华门传承的同时，也承担起了他们的责任。
而她这些年做的很好。
师父收他为弟子，也是因为这个吧。
顾惜朝想起来，在师父来之前，他从未从幼时看到的那些鬼魂得知，被外界妖魔吞噬了的魂魄还能被净化，重新进入轮回的。
而太华门也没有相关法术记载，甚至他们面对高级妖魔身上的煞气时都常常束手无策，否则当年的太华门大师兄也不会选择那么极端的方法帮琨珊祛除煞气。
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顾惜朝在心里，再度下定了要挽回危局的决心。
顾惜朝下定决心后，转身就要去找完颜康。
只是心思流转间，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那些人面被扭曲的面目全非，记忆也是揉杂在一起难以分辨，顾惜朝总觉得，那些破碎的画面上，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他一边离开水榭，一边揉着脑袋想着。
啧刚刚的魔音简直是灾难，和它相比阿康胡乱弹的曲子都要好听得多。
等等，阿康？
顾惜朝站定了，先前忽视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我之前，好像在那些人面的记忆碎片里看到阿康？
虽然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影子，可顾惜朝和完颜康认识了多少年？怎么会记错完颜康的身形？
顾惜朝腿有些软，他将琴杵在地上稳住身体，手死死地揪着头发。
不要被碎片弄懵了，仔细想，仔细想……那最后一张被掩在暗黄色绒毛之下的人面，褪去那些乌青，不就是先前领他来水榭的丫鬟的脸吗？！
那刚刚带他过来的丫鬟又是谁？
顾惜朝勃然色变，拔腿向之前的小花园跑去。
阿康！你可千万没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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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尝试日万，肝不动了嘤嘤嘤。
你们怎么肥事？！上一张阿康都哭了啊喂而你们只在哈哈哈神仙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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