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_冷暖相依(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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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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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醒来,雪霁天晴,垂纱外落了一地明亮的光影。软被很暖,薛挽香窝在苏哲的怀里缓缓的眨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撩过苏哲的下巴,她人还没睁开眼,已经笑着啄了她一下。

  “醒了?”又啄一下。

  薛挽香抱着她手臂,柔柔一笑。

  “饿了吗?我去拿早饭上来。或是你想下楼走走?”苏哲打了个浅浅的哈欠,语音宠溺而温柔。

  这几日她大病初愈,想做什么苏哲都宠着她,可她什么都不想做,她只想呆在她怀里。

  “再等一会,我们说说话,再起来。”薛挽香细声说着,脸上薄红,自小到大,她从不赖床,这会儿让人宠着,什么坏习惯都跑出来了。她蹭了蹭,将脸蛋埋进苏哲的颈窝里。

  垂纱外的光亮映了进来,在她精致如玉的侧脸上镀出一层浅淡的金色,苏哲低下头在她耳廓上轻咬一口,她搂着她脖子,吃吃的笑。

  偶尔这样撒撒娇,自有说不出的妩媚优柔。

  “这下雪的天,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唔……小时候,我和师兄弟几个天天给师父逼着练功,天没亮就把我们拎起来,起先师母怀着身孕,还觉得我们年纪小太可怜,后来师父给她说,不下苦功将来何以在江湖中立足。师母深以为然,生了小师妹之后开始助!纣!为!虐!”苏哲说着做出咬牙切齿的模样,一面又拢着她,将被子扯上来一些,遮住她的肩。

  薛挽香便知道她是被“虐”得狠了,逗着她道:“怎样助纣为虐?”

  “通常寅末卯初,天都没亮,师父就到师兄们的房里,将他们一个一个拎起来。我最小的师兄姓陈,比我大两岁,生性贪玩,资质倒是好的。有一回天太冷,他实在起不来,就躲在被子里说生病了,我师父二话不说,拎着一桶水进来,直接兜头浇下去,陈师兄立刻从被子里炸起来,这还没完,师父罚他光着膀子在雪地里跑了一个时辰。从此师兄们再没一个敢赖床。”

  薛挽香极少听她说起师门的事儿,此时听她叽叽咯咯的说个不停,想象她幼年时短胳膊短腿的练功模样,不禁莞尔。“那你呢?你小时候赖床了怎么办?师父总不能也拿水浇你吧?”她说着微抬了下巴,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

  苏哲环着她的腰,凑过去在她下巴上亲了一下,一只手自上而下抚她腰背,像给猫儿顺毛。“那时候我约莫四岁多点儿,师妹才三岁上,天天给逼着扎马步站桩。我小时候跟师妹一间房一张床,住到七八岁才分开。有一回我们商量着明儿个谁都不起榻,死活赖一天。哪知道师母来了,看我俩装睡,她笑眯眯的走到床榻边,两手拎着冬被用力一抖,诶哟喂,冷风直直的灌进来,我冻得都快傻了。师母一点儿不心疼,笑嘻嘻的说,苏小满,曹小槑,起来练功吗?”苏哲往被子里一缩,仿佛还怕冷似的,钻进了薛挽香的怀里:“哦,小师妹是初冬时生的,梅花刚开。所以乳名小槑。不过我们总笑她,比呆还呆。嘿嘿嘿。”

  薛挽香捏捏她耳垂,半晌问道:“你的乳名呢?叫苏小满?”

  “嗯。我的乳名也是师娘取的。她说我命里什么都别缺,也都别太满,盈满则亏,所以,苏小满,是刚刚好的意思。”

  她自小被父亲遗弃,也没得到过多少来自母亲的疼爱,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家族背景。尔后更是无声无息的离散,至此再无消息。师母给她取名小满,何尝不是一个愿景。

  薛挽香心里酸酸软软的疼,她想说你有我呢。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做不到。她怕她终究要离开,那和苏哲的父母又有何区别呢?

  “阿哲……”她搂着她的脖子,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与她紧紧相拥着。

  苏哲在她怀里呆了一会,声音闷闷的传上来:“挽香啊……”

  “嗯?”

  苏哲似乎叹了口气:“你这是……要用你的崇山峻岭把我闷死吗?”

  薛挽香一怔,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刷的红透,立马要推开她。

  苏哲的手环在她腰上,说话的时候已经预料到她动作了,感觉她素手一推,忙抱紧了又凑上去,只是把脸蛋抬着,果然双颊红红的,有闷热的痕迹。

  薛挽香脸上发烫,错开视线不敢看她,手里推着她肩膀道:“起来啦,一会儿早饭都吃不着了。”

  “再粘一会,我还不饿。”苏哲说着,肚子应景的咕咕大叫,薛挽香噗嗤一下笑了。

  君山一派几个师兄弟已启程两三日,临走时留了一匹马给苏哲,苏哲说薛挽香身子弱,吹不得风,她陪她乘车。

  说这话时薛挽香也在,眸光闪闪的说从未骑过马,能不能让她在马背上坐一会。苏哲听罢转身去马厩,牵了一匹最漂亮的枣红骏马,抱着薛挽香放到马背上,自己翻身上去,护着她往赤龙江开阔之地猛跑了一圈。

  翻涌的江河已结成千里冰封,担心江面打滑,苏哲没让马匹过去,只在渡口旌旗处远远张望。薛挽香窝在她怀里看她指点江山,满目银白直至无穷无尽。

  回到客栈苏哲当先从马背上跳下,将薛挽香抱下马时发现她穿着的小皮靴有点薄,索性不让她下地,一路抱到客栈长廊上才放她下来。曹幼祺刚好从客栈里出来,看着这架势,啧啧有声的调侃:“苏公子,烽火戏诸侯,红尘妃子笑,放在朝堂上你就是个昏君啊。”

  苏哲笑笑不以为意:“美人在侧,莫说烽火红尘,便是让我拱手江山又何妨。”一壁说着,一壁蹬蹬崭新的羊绒短靴,拉着脸蛋俏红的薛挽香往楼上去了。

  曹幼祺自觉又吃了一碗甜粮,简直腻得发慌。

  君山派要渡江的前一日,曹幼祺一意孤行往广平城走了,重点是这小妮子深知大师兄定不会许她独自离开,是以半夜留书,说来年开春到玄武山与众师兄会合,一个人悄悄溜走的。王予沛大为恼火,派了陈师弟往广平城追。苏哲劝道,师妹聪明伶俐,真要躲着,只怕谁都追不上。王予沛无法,也只得作罢。

  早膳在大堂用的,客栈里独有的红豆沙糯米团,热乎乎的粉粉糯糯,配着冬麦茶,就是一份地道的江北点心。

  糯米团一碟子盛了四只,苏哲用了两只,薛挽香只用了一只。苏哲皱眉道:“用得太少了,这儿冷,身子扛不住的。”她说着将碟子里孤零零的一个团子夹进薛挽香碗里。

  薛挽香没做声,乖乖的垂眸咬了一小口,红豆沙的馅料露出来,在唇边沾了一小点。

  苏哲盯着看了半天,忍不住伸出手,贴着她嘴角将那一点儿红豆捻到指尖上。薛挽香眸色上挑,看她收回指尖,含进了嘴里。

  客栈大堂里人来人往的喧闹,也不知有没有人留意到。薛挽香面上微热,低头抿了一口冬麦茶。

  苏哲看她实在吃不下了,举箸将大半只胖团子夹回来,慢悠悠的吃掉。

  此间再无别事,逗留了这几日,虽然谁都不愿开口,可心里都知晓,该往临淮了。

  苏哲先到车马行雇了辆马车,再回来陪薛挽香收拾衣物行礼。次日一早,车夫按着约定的时辰打马在客栈门前等候,苏哲结清了房钱,拎着大行礼往外走。

  她们一连住了有七八日,掌柜的会做生意,叫人包了一碟子新出的糯米团子,让店小二送到车马前。

  等她们上了车,店小二弯着腰帮车夫递高低兀子,赔笑道:“苏公子苏夫人慢走。来日路过赤龙江,再来咱们店里坐坐。”

  薛挽香扶着车壁的手略略一顿,苏哲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

  车门左右关上,还下了一道挡风的布帘。车夫吆喝着马匹前行,薛挽香撩起车帘子往外头看,一色的灰瓦白墙,高低错落,大雪尚未化开,天地一片纯白。她与苏哲沿途走过的风景,看一眼,少一眼。那一句“苏夫人”,听一句,便少一句了。

  过了赤龙江,离临淮城只有七八日路程。大道安稳,途中寂寥。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再磨蹭,还是到了临淮境。

  这日午间,天色有些沉闷。车夫唯恐遇雨,请示东家:“往前走一个时辰,有个小镇,镇上住一晚,明日就到临淮城了。”

  车里俩人默然无话。。

  半晌,苏哲的声音传出来:“那就到镇里歇一晚吧。”

  小镇有且只有一家客栈,车夫将马车停在后院,把大行礼和马车一并锁好。天边墨卷云翻,大雨将至未至。

  苏哲陪薛挽香回房安顿好,见辰光还长,便取了长剑下来在庭院中练剑。冷冽的风声在剑梢呼啸,她越舞越急,越急越专注,利剑如游龙,在阴霾的天空下划出气势如虹的弧度,全力一击!终于将眉间心上的事,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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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以为,只要最后俩人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那中途所遇见的任何事,都只是he的助力!(握拳,认真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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