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一拙真正声名鹊起的时间并非在现在，曲向烟方才看见他，着实是有些讶异的。
他虽然身为道士，被众人知晓却不是因为炼丹，而是火/药。大概是在三年后，安朝与西元有一场大战爆发，战争期间，西元不知从何得来火/药的制作方法，使得安朝损兵折将，险些落败。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拙出现了，他研制的火/药虽然没有西元国那么威力巨大，却也解了安朝的一时之困，靠着这批不大成熟的火/药，安朝最终反败为胜。
但是，由于前期没有很好的法子应对，致使许多士兵失了性命，说是胜利，也仅仅只是惨胜罢了。
曲向烟贵为睿王妃，自然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可是那个庞大的伤亡数字终究是刺痛了她的心。
所以，在见到一拙的时候，她才会选择将其招揽至自己名下，火/药的出现既然是大势所趋，倒不如由自己来掌控。
更何况，自己的父亲与哥哥镇守凉州，哪怕仅仅只是为了他们，这火/药的制成方法也不能拱手让人。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曲向烟垂眸，眼中的犹豫已然换成了坚定，抬眼看着窗外，阳光依旧是那么的好，如现在的局势一般，然而大家心中都清楚，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已。
祭祀分三日，初一除了晚膳陛下是不会与他们一起的，只有初二早晨的上香祈福，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领导祭祀的进行。
午膳是由僧人送来厢房的，曲向烟怕热，也就没有出去。
用过膳后，总归是在寺院，曲向烟也不好睡午觉，便让玉梅取了经书过来，站在书桌前接着前几日的继续抄写。
安朝信奉佛教，所以祭祀也是在佛寺进行。每年的祭祀日，方月白总会亲自抄佛经供奉在前代睿王睿王妃的牌位前，曲向烟也不例外。
供奉在牌位前经书自然是一早便已经送去了，只是在佛寺，除了抄经，也不好做旁的事情。
曲向烟做事的时候，不喜别人打扰，所以没有留人在屋内侍候。
厢房内的香炉里点着万国寺特有的沉香，缕缕的香烟升起，顺着房梁蜿蜒上升，随后散在空气中。
曲向烟立在沉香中，提腕认真抄写着经书，眼角眉梢上也染上了不少，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沉静了许多。
沉香袅袅，有佳人立于其间。
方月白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小心地关上房门，他坐在曲向烟对面，并不去惊扰她。
缓缓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方月白看着对面沉心抄经的曲向烟，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容。
午后静谧的时光过的很快，曲向烟抄好手上的一面经，放下笔，略微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脖子，一抬眼便瞧见了坐在对面的人。
“王爷……”曲向烟一愣，“王爷什么时候来的，竟也不唤我。”
方月白微微摇头：“看你抄的认真，免得惊扰了你。”
“有甚么惊扰的。”曲向烟笑了笑，“不过是抄经罢了。”
“听说王妃在后山救了一个人？”方月白扬眉看她，回到了正题上。
曲向烟就知道后山的事情瞒不过方月白，也不遮掩，笑着道：“不错，看他是个人才，想着这般埋没了也是可惜。”
“嗯，王妃自行处理便好。”方月白颔首，并未追问。
曲向烟有些奇怪，她都做好被盘问的准备了，方月白这个举动让她有些猝不及防：“王爷不问我为何要招他回府？”
方月白笑笑，清澈的双眸中盛满信任：“本王自然是相信王妃的，有何必追问呢？”
曲向烟一怔，她一直以为两人的关系仅仅只是合作而已，却没料到方月白对她竟有这样深的信任。
偏过头，曲向烟悄悄地笑了，心头的暖意怎么也挡不住。
纵使暴风雨即将来临，世间总是不缺那一丝温热。
夜晚，晚风习习，拂过小院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地叶子投在地面上，在月光的衬托下更显柔和。
然而室内的曲向烟却没有那么舒服了，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僵直着身体，身后人的呼吸仿佛近在耳边，刺激得她更加睡不着了。
这是她第一回与方月白躺在一张床上，甚至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共睡一张床，轻轻咬着下唇，微微偏了偏身子，曲向烟悄悄往旁边看去。
方月白的侧影在隐隐的月光中更显精致，柔和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伴随浅浅的呼吸声，仿若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曲向烟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在曲向烟阖眸的瞬间，外侧躺着的一直闭眼的男人睁开了双眼，看着里面睡容平静的女子，眸中某些情绪愈发浓郁。
翌日，天不亮玉梅便来唤人起身了。
曲向烟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揉了揉犯困的眼睛，却发现床外侧的人已经不见了，懒懒地问：“玉梅，王爷呢？”
正在试温的玉梅扭头回道：“回王妃，王爷已经起身了，现在在外面练武。”
一听这话曲向烟立马就清醒了，匆忙翻身下榻：“在练武？”
“是啊。”玉梅被曲向烟的动作吓了一跳，愣了愣才道。
曲向烟眼前一亮，她还没见过方月白练武呢，就算是上次他在悬崖边救下自己，那时候她也是闭着眼的，压根没有看到。
催着玉梅给自己净了面，曲向烟换上衣服便踏出了房门。
方月白正在院中练剑，长剑握在他手中，剑风过处，树叶瞬间飘落。落叶中的男子，眉似俊峰，眼若星辰，行动间偶掠过一丝厉色。
这样的场景令曲向烟一时看呆了眼，右手扶着门框，左手抚上心口，胸膛中的那颗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方月白练完一套剑，停下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边的曲向烟：“王妃起来了。”
曲向烟猛地回了神，目光有些躲闪：“是……是啊，差……差不多是时候去大殿了。”
说罢，便匆匆转身进了屋撑着双手站在桌前，曲向烟在心中暗骂，你可真是没出息！
留在院子里的方月白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曲向烟匆忙的背影，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没甚么出格的地方啊。
有些搞不懂曲向烟的心思，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方月白抬头看了天空，时间的确是差不多了。
进屋子换了身衣服，方月白带着已经恢复正常的曲向烟去了大殿。
一路上方月白总是不自觉地瞟着身旁的曲向烟，直看得她满身不自在。
于是在方月白再一次看过来了，曲向烟鼓起眼睛，瞪了回去，唬的他浑身一颤。
方月白：“……”
曲向烟缩缩鼻尖，小小地哼了一声，撅起嘴不去看他。
这般娇憨模样倒是逗笑了方月白，抬手掩唇低笑了声，脚下加快了步子。
到大殿的时候，人确实来了不少，只不过陛下还未到，不过想想也是，哪有让陛下等臣子的道理。
方月白带着曲向烟踏进大殿的瞬间，果不其然引起了一阵波澜，两人都是容貌出色的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更遑论此刻一起出现呢。
“诶，你看，是睿王与睿王妃。”
“当真是好样貌，依我看，这京都也只有睿王妃的模样配得上睿王了。”
“可不是么……”
“……”
这厢她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柳盈盈，平静的表情下酝酿着更深的风暴，眼底的黑暗像是要把人吞噬下去。
月白，很快，很快这些议论便会离你而去，你也不喜欢的吧，我会将这些全部拔除，一个不剩……
“英王妃？”
旁边人的声音唤回了柳盈盈的神智，她羞赧地笑笑：“抱歉，最近太累了，走神了。”
“无事无事，王妃可要注意身子啊。”
柳盈盈柔柔一笑：“本妃会注意的。”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通传声。
“陛下驾到！”
明英帝带着皇后从正门踏入，身后跟着他的几位皇子。
“臣等参见陛下！”殿中的众人纷纷下跪行礼道。
“起身吧。”明英帝走至正前方，转身看着下方跪着的臣子，沉声道。
“谢陛下。”
明英帝到了，祭祀也就正式开始了。
祭祀规矩森严，各府都有自己固定的站位。睿王府的位子不算最前方，但也是靠近陛下的那一端。
好巧不巧的，曲向烟旁边站着的，竟然是柳盈盈。
柳盈盈倒是平静的很，还冲她笑了笑。
曲向烟：“……”
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微微颤了颤身子，曲向烟扭过头不再去看她，柳盈盈也不在意，默默移回了视线。
祭祀规矩多，流程死板，其实做起来很是无聊，尤其是旁边站着柳盈盈，曲向烟只觉得浑身像针扎了一样的不舒服。
不断地下跪、起身，曲向烟身上都快要麻木了，总算是结束了仪式，在明英帝离开大殿的一瞬间，她觉着整个人都舒畅了。
方月白看着后方悄悄舒展身子的曲向烟，面上闪过一丝笑意。
她还真是连样子都装不全啊。
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方月白移开了视线。
罢了，便让她松快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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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身为道士，被众人知晓却不是因为炼丹，而是火/药。大概是在三年后，安朝与西元有一场大战爆发，战争期间，西元不知从何得来火/药的制作方法，使得安朝损兵折将，险些落败。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拙出现了，他研制的火/药虽然没有西元国那么威力巨大，却也解了安朝的一时之困，靠着这批不大成熟的火/药，安朝最终反败为胜。
但是，由于前期没有很好的法子应对，致使许多士兵失了性命，说是胜利，也仅仅只是惨胜罢了。
曲向烟贵为睿王妃，自然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可是那个庞大的伤亡数字终究是刺痛了她的心。
所以，在见到一拙的时候，她才会选择将其招揽至自己名下，火/药的出现既然是大势所趋，倒不如由自己来掌控。
更何况，自己的父亲与哥哥镇守凉州，哪怕仅仅只是为了他们，这火/药的制成方法也不能拱手让人。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曲向烟垂眸，眼中的犹豫已然换成了坚定，抬眼看着窗外，阳光依旧是那么的好，如现在的局势一般，然而大家心中都清楚，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已。
祭祀分三日，初一除了晚膳陛下是不会与他们一起的，只有初二早晨的上香祈福，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领导祭祀的进行。
午膳是由僧人送来厢房的，曲向烟怕热，也就没有出去。
用过膳后，总归是在寺院，曲向烟也不好睡午觉，便让玉梅取了经书过来，站在书桌前接着前几日的继续抄写。
安朝信奉佛教，所以祭祀也是在佛寺进行。每年的祭祀日，方月白总会亲自抄佛经供奉在前代睿王睿王妃的牌位前，曲向烟也不例外。
供奉在牌位前经书自然是一早便已经送去了，只是在佛寺，除了抄经，也不好做旁的事情。
曲向烟做事的时候，不喜别人打扰，所以没有留人在屋内侍候。
厢房内的香炉里点着万国寺特有的沉香，缕缕的香烟升起，顺着房梁蜿蜒上升，随后散在空气中。
曲向烟立在沉香中，提腕认真抄写着经书，眼角眉梢上也染上了不少，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沉静了许多。
沉香袅袅，有佳人立于其间。
方月白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小心地关上房门，他坐在曲向烟对面，并不去惊扰她。
缓缓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方月白看着对面沉心抄经的曲向烟，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容。
午后静谧的时光过的很快，曲向烟抄好手上的一面经，放下笔，略微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脖子，一抬眼便瞧见了坐在对面的人。
“王爷……”曲向烟一愣，“王爷什么时候来的，竟也不唤我。”
方月白微微摇头：“看你抄的认真，免得惊扰了你。”
“有甚么惊扰的。”曲向烟笑了笑，“不过是抄经罢了。”
“听说王妃在后山救了一个人？”方月白扬眉看她，回到了正题上。
曲向烟就知道后山的事情瞒不过方月白，也不遮掩，笑着道：“不错，看他是个人才，想着这般埋没了也是可惜。”
“嗯，王妃自行处理便好。”方月白颔首，并未追问。
曲向烟有些奇怪，她都做好被盘问的准备了，方月白这个举动让她有些猝不及防：“王爷不问我为何要招他回府？”
方月白笑笑，清澈的双眸中盛满信任：“本王自然是相信王妃的，有何必追问呢？”
曲向烟一怔，她一直以为两人的关系仅仅只是合作而已，却没料到方月白对她竟有这样深的信任。
偏过头，曲向烟悄悄地笑了，心头的暖意怎么也挡不住。
纵使暴风雨即将来临，世间总是不缺那一丝温热。
夜晚，晚风习习，拂过小院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地叶子投在地面上，在月光的衬托下更显柔和。
然而室内的曲向烟却没有那么舒服了，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僵直着身体，身后人的呼吸仿佛近在耳边，刺激得她更加睡不着了。
这是她第一回与方月白躺在一张床上，甚至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共睡一张床，轻轻咬着下唇，微微偏了偏身子，曲向烟悄悄往旁边看去。
方月白的侧影在隐隐的月光中更显精致，柔和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伴随浅浅的呼吸声，仿若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曲向烟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在曲向烟阖眸的瞬间，外侧躺着的一直闭眼的男人睁开了双眼，看着里面睡容平静的女子，眸中某些情绪愈发浓郁。
翌日，天不亮玉梅便来唤人起身了。
曲向烟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揉了揉犯困的眼睛，却发现床外侧的人已经不见了，懒懒地问：“玉梅，王爷呢？”
正在试温的玉梅扭头回道：“回王妃，王爷已经起身了，现在在外面练武。”
一听这话曲向烟立马就清醒了，匆忙翻身下榻：“在练武？”
“是啊。”玉梅被曲向烟的动作吓了一跳，愣了愣才道。
曲向烟眼前一亮，她还没见过方月白练武呢，就算是上次他在悬崖边救下自己，那时候她也是闭着眼的，压根没有看到。
催着玉梅给自己净了面，曲向烟换上衣服便踏出了房门。
方月白正在院中练剑，长剑握在他手中，剑风过处，树叶瞬间飘落。落叶中的男子，眉似俊峰，眼若星辰，行动间偶掠过一丝厉色。
这样的场景令曲向烟一时看呆了眼，右手扶着门框，左手抚上心口，胸膛中的那颗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方月白练完一套剑，停下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边的曲向烟：“王妃起来了。”
曲向烟猛地回了神，目光有些躲闪：“是……是啊，差……差不多是时候去大殿了。”
说罢，便匆匆转身进了屋撑着双手站在桌前，曲向烟在心中暗骂，你可真是没出息！
留在院子里的方月白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曲向烟匆忙的背影，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没甚么出格的地方啊。
有些搞不懂曲向烟的心思，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方月白抬头看了天空，时间的确是差不多了。
进屋子换了身衣服，方月白带着已经恢复正常的曲向烟去了大殿。
一路上方月白总是不自觉地瞟着身旁的曲向烟，直看得她满身不自在。
于是在方月白再一次看过来了，曲向烟鼓起眼睛，瞪了回去，唬的他浑身一颤。
方月白：“……”
曲向烟缩缩鼻尖，小小地哼了一声，撅起嘴不去看他。
这般娇憨模样倒是逗笑了方月白，抬手掩唇低笑了声，脚下加快了步子。
到大殿的时候，人确实来了不少，只不过陛下还未到，不过想想也是，哪有让陛下等臣子的道理。
方月白带着曲向烟踏进大殿的瞬间，果不其然引起了一阵波澜，两人都是容貌出色的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更遑论此刻一起出现呢。
“诶，你看，是睿王与睿王妃。”
“当真是好样貌，依我看，这京都也只有睿王妃的模样配得上睿王了。”
“可不是么……”
“……”
这厢她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柳盈盈，平静的表情下酝酿着更深的风暴，眼底的黑暗像是要把人吞噬下去。
月白，很快，很快这些议论便会离你而去，你也不喜欢的吧，我会将这些全部拔除，一个不剩……
“英王妃？”
旁边人的声音唤回了柳盈盈的神智，她羞赧地笑笑：“抱歉，最近太累了，走神了。”
“无事无事，王妃可要注意身子啊。”
柳盈盈柔柔一笑：“本妃会注意的。”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通传声。
“陛下驾到！”
明英帝带着皇后从正门踏入，身后跟着他的几位皇子。
“臣等参见陛下！”殿中的众人纷纷下跪行礼道。
“起身吧。”明英帝走至正前方，转身看着下方跪着的臣子，沉声道。
“谢陛下。”
明英帝到了，祭祀也就正式开始了。
祭祀规矩森严，各府都有自己固定的站位。睿王府的位子不算最前方，但也是靠近陛下的那一端。
好巧不巧的，曲向烟旁边站着的，竟然是柳盈盈。
柳盈盈倒是平静的很，还冲她笑了笑。
曲向烟：“……”
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微微颤了颤身子，曲向烟扭过头不再去看她，柳盈盈也不在意，默默移回了视线。
祭祀规矩多，流程死板，其实做起来很是无聊，尤其是旁边站着柳盈盈，曲向烟只觉得浑身像针扎了一样的不舒服。
不断地下跪、起身，曲向烟身上都快要麻木了，总算是结束了仪式，在明英帝离开大殿的一瞬间，她觉着整个人都舒畅了。
方月白看着后方悄悄舒展身子的曲向烟，面上闪过一丝笑意。
她还真是连样子都装不全啊。
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方月白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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