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卖面

　　程下不说话，手里摇晃着杯中的红酒，眼神明灭不定的望着我。我带着温婉的笑容，和他对视，程下卖不卖齐远阳这个面儿我也不知道。不过若是没眼的小角儿，也不可能混到今天的位置，取舍他心里面清楚。程下要弄王局，摆明了是脸上的面子挂不住。权贵对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这事儿，可大可小，关键要看怎么解决。对视许久，程下哈哈大笑：“原来齐爷和安小姐今天过来拜访，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既然你们都开口了，我程下就是天大的端子，也不能端着不放。”我笑容更浓郁：“程老大好气度，不知道是哪儿的女人上辈子积福，才能跟上程老大？”溜须拍马我最熟，没有一身实在的本事，我怎么能混到今天的位置。齐远阳开口压他是明，我找台阶给他下是暗，明暗着来，面子上的事情过去了，不是什么大事。听琪说，程下/身边包/养了十三个情/妇，风韵依旧的半老徐娘，年轻稚嫩的高中学生。男人口味不固定，得看当天心情。这么多的女人，风格各异，也算争奇斗艳了，再叼的胃口也能满足。我下意识看向齐远阳，他把头埋在昏暗的包间中，与我隔着一层虚幻的空气，仿佛不存在。齐远阳是个风流骨头，我料定他身边的女人不少，却只见过一个。位置越高的男人，对于色的需求，就像鱼儿对水，不可缺少。食色性也，上下五年前的历史，开辟出这么多的词语，不就是让后代验证去的么？我倒了一杯酒，端着敬程下，程下站起来跟我撞杯。对于之前的事情绝口不提，嘴角带着一抹让人悚然的笑意，一饮而尽。这事对王局来说，是天大的事，处理不好别说乌纱帽，小命都难保。这个世上，最不缺落井下石的人，走仕途的，多少会得罪一些同僚。落马了，以前那些仇人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对于齐远阳来说，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他一句话就能拯救王局全家的性命。事不大，关键要找对人。若不是王太太求到我身上，还有琪帮她求情，我肯定不会碰这些破滥事。王局表面廉政公明，经常在报纸上看见他的夸赞，人前一副清高。人后是披着皮的畜生，喜欢玩雏儿，特别对性一片空白那种。被他祸害的人不少，都是依仗着手里的权势，威逼利诱，最后压的人家敢怒不敢言。王太太承我这个人情，有些大了。程下虽然心狠手辣，是个心黑的主儿，但对于一些事情也是金口玉言。身份越高，话的分量越重。这事算是办妥了，王局这一劫扛过去了。男人那颗心，蠢蠢欲动起来，基本就不可救药了。外面沾花惹草，不在在女人肚皮上吃些裤头，是不可能恍悟的。王局不改，以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我救他一次是看在王太太的情面上。捏不好以后我遇到事情，也需要用到王局，让他欠一个人情没什么不好。我没去想还不还的事情，他到时候不认账，驳我的情，哪怕我安雅真的落魄了，也能用手段再让他死一回。女人祸害男人的本事，那是天生的。我看向齐远阳，不想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多呆一秒。刚起身，坐在程下胯上那个花魁阴阳怪气的开口：“呵呵，好大的架子。人比人气死人，都是出来卖的，有些人就是命好，老天赏赐，卖的场所越来越高级，客户越来越牛逼。”正要出门的齐远阳忽然停住了身子。包间里，程下站起来反手一掌，男人真要使劲儿揍女人，那可是伤筋动骨的大事。这一巴掌的劲儿真要不留情甩下去，能扇的女人天旋地转。女人本来就是娇嫩的水，怎么扛得住打？巴掌声清脆，那花魁被扇到地上，披头散发，牙齿滚落出了两颗，一嘴鲜血，模样渗人。指不定是哪儿的野路子，以前没名气的时候被我得罪过，现在以为自己混出头了，想要讨债。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没有往心里去，至于出口酸我那个花魁，更是没有照过面。齐远阳依旧站着不动，一张冷峻的脸，煞气萦绕，像极了发怒的猛虎。程下笑着抄起桌面酒瓶，往花魁头上砸去，花魁惨叫，大声认错，说自己嘴贱，知道错了。齐远阳还是没有说话，食指轻轻抚摸扳指。程下抄起第二个酒瓶，作势要打。我主动挽住齐远阳的胳膊：“算了，这行轻贱人的话最多，听多了也就麻木了。你把她打残，背后她也说，你管不住。”看着齐远阳不作声气，我一急：“走不走？”甩了一把脸，我掉头就走，回头用余光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齐远阳跟了上来。他吃硬不吃软，好话磨不动他，得呛他的毛。“以后我不希望在这里见到她。”丢下一句话，齐远阳紧紧跟随在我身后。这句不想看见，耐人寻味，要看程下怎么理解了？我对那名花魁失望，这种人不过是凭着美/色爬上来的，没有眼劲儿，不会识大体。有些场合，话说错了就是杀身之祸。程下都卖我面子，她一个花魁，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我不气，你倒急眼了？齐爷这是忙着在我面前表现么？”我笑吟吟问他。齐远阳将我逼到角落，带着流氓的笑：“如果这样能够博取到安小姐欢心，我现在掉头回去，再来一次。看样子安小姐什么人都伺候，就是不买我的帐。”话落，他似乎意识到什么，闭上了嘴。我摇头：“我从一无所有，混迹外围圈，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受过太多的心酸，吃过太多的苦楚。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你们这种爷的嘴脸见识太多，薄情寡义，吃相难看了，谁都嫌弃。”“我害怕掉入齐爷的糖衣炮弹里面，外面包裹着糖衣，剥开后是剧毒的核心。祖宗给我的，你永远给不了，你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凉薄的爷，我都玩腻了。至于身世，本来就不清不白，有何忌讳的。”“我就是一个风月中卑贱女人，齐爷何必盯着我不放，只要你挥挥手，世上美娇娘千千万，总有齐爷喜欢的一款。”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见识的多了，那颗心早已麻木。感情太远，不敢期待，那是世人营造出来的美梦，犹如泡沫，经不起任何风雨，随时都有可能炸裂。齐远阳好笑：“怎么突然感慨了？可惜那么多款，就安小姐这款适合我。平庸的女人，勾不起我的兴趣，我就喜欢安小姐的火辣。”他舌尖含/住我的耳垂，轻轻抿着：“你在床上的骚，正合我胃口。”我一把推开他，无视了那菲薄情/色的挑/逗，快不往外面出去。齐远阳没有留我，双手插在口袋，慵懒的靠在墙壁，身影显得笔直而邪魅。他是一个解不开的迷，让人有着一窥究竟的冲动。“安小姐，欢迎下次找我，你的事情，优先处理。”我笑了笑：“这次是个意外，让齐爷办事的代价太大，一次就行。”路上我打电话通知琪，王太太的事情办妥了，多余的没说。片刻，琪电话打过来，婉转的说王太太邀请我吃饭，作为感谢，届时王局会亲自出面。自古以来，兵符是王权必争，可以调动千军万马。手握兵符那就是实权，胜过那些虚无的名头千百倍，王局职位不高，但是可以调动成百上千的警力。官位显赫，谁也不希望走了眼栽跟头，我在危急时刻拉他一马，让他心里念情。人情，谁都不嫌多，这个社会给我们小三的出路太少，人情是我们的退路，可保衣食无忧。大家都捏着俩手儿，这是保命的底牌，不到关键时候不打出来。我点头同意了，让开车师傅掉头往碧海云天。那疙瘩是金窟子，专吃面子地位，贵的出奇。我在门口和琪会面，王太太也在，今天这位徐娘精神奕奕，笑容满口，一口一口齐太太的叫。拉着我的手，两人亲密的像姐妹，我很反感虚荣的情谊。她敬我，是我帮她天大的忙。否则她不一定搭理我，仕爷的太太架子端的最高，谁的面都不买。我保住王局，相当于保住光明似锦的前程。我摇头：“事情不算解决，程下卖我面子，答应放王局长一马。他也不能无动于衷，最好还是趁着这个势头，忍痛割爱，送他一些好处。”“黑爷手里捞不着便宜。”王太太笑着问我，什么爱都能割，只是不知道程老大好哪口，才好对症下药，博他一笑。我意味深长的看向王太：“王权富贵，功名利禄，总会好一口。至于程老大喜欢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你们自己去慢慢品。得程老大开心了，这一坎才算跨过去。”王太太点头：“好，我欠安小姐一个情。”她引着我和琪上座，翻着菜单也不问，就一排排的点。“今儿安小姐是主，我得伺候好了。”她笑眯眯的合上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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