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页_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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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页

  可在某一瞬间,郁言却觉得程深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他想起程深那天晚上的哽咽,似乎体会到了,那简单的“抱抱”背后,被疯狂压抑着的害怕。

  从前郁言觉得程深是风筝,可以飞的好高好高,而自己是追逐他的那根线。可是在风筝眼里,能飞多远,往哪里飞,不是风说了算,而是牵线的人说了算。

  线能去追逐他的风筝,但是风筝抓不住想要的那根线。

  郁言觉得程深其实想说的是,抱抱我吧,我快抓不住你了。

  第31章

  郁言在少年时是很典型的“讨好型”人格,比如他很少拒绝别人的要求,难以开口说“不”。他很宽容,宁愿扭曲自己的意愿去完成别人的想法。他害怕冷漠,在父母面前,他努力做一个完美的儿子,勉强接受自己并不赞成的未来选择,拒绝沟通,拒绝向身边所有人吐露心声。

  他努力让自己融入各种圈子,他计划让所有人愉悦,他看起来那么友好,但内心深处又那么危险。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遇见程深,郁言觉得自己可以讨好所有人,背上整个世界的包袱,但是在程深面前他是自由的,他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做一个伪善的谎言家,因为程深会很认真的告诉他:“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他不需要去疯狂揣测程深所期待的回应,不用优先考虑程深的想法,他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程深像是他的特权,给予他在自己的生命里任意奔袭的自由。

  所以程深对他来说是什么呢,郁言想,山高水长,他是他的波澜壮阔,草长莺飞,他是他的鸟语花香。程深或许什么都不是,他只是郁言的全部。

  十七岁那年,冲动毛躁的一个吻,郁言懵懂的学会爱与被爱。所以十年后,生活中那一点点变化就全部可以忽略不计,他不怕改变,他怕的是没有爱。

  郁言默默反省自己,因为无法拒绝别人而屡屡对程深表达抗拒,这很不公平。哪怕对那天的粗鲁性|事至今心有余悸,但这段时间以来程深已经做的足够好,他说不出原谅,但能劝服自己一句“算了”。

  他不能一直陷在过去里,拿现在的程深和十年前的程深做比较。无论哪个都是他的爱人,他不能拖着程深陪他一起在原地踏步。

  他们要从怪圈里爬出来,才能往前走。

  ·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海城机场。

  当地的接洽人员派车将郁言一行人送去酒店,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郁言基本了解了签售会流程,在餐厅用饭的时候大致听安宁顺一遍就有数了。

  吃完饭,同行的伙伴说想趁机在海城逛逛,郁言不想去的,但挨不住大家热情的蹿腾,他不好扫兴,只能跟着。

  海城经济发达,不算是旅游型城市,但都市繁华,郁言大学就是在这里念的。

  他不太说自己的事,跟着大家瞎逛。直到有一条路走错,他下意识指出来,还很熟稔的介绍一条捷径。

  安宁新奇的看着他:“郁老师,你对海城好熟啊。”

  郁言顿了顿,这一片他从前常来,大学时程深每次来海城找他,他们就住在这附近。主要原因交通便利,周围好几个商圈,有地方可以闲逛。

  他解释道:“大学在海城念的。”

  这回不止安宁一个人好奇,随行的统筹见郁言很少说话,还以为他不好相处,这时才有机会搭话:“哎,郁老师是哪个学校的?听说您是跨行进的杂志社,原先学什么专业的?”

  郁言为人低调,但也不会撒谎,他说了学校的名字,并告知自己本科学的金融。

  这回大家更震惊了,安宁大呼小叫道:“我的妈,郁老师你这么学霸!C大的金融超级牛逼分超级高超难考!你怎么会转行来杂志社!”

  郁言垂下眼睫,避开探究的视线,浅淡的笑了笑:“因为喜欢。”

  大家纷纷表示不懂学霸的世界。

  郁言慢慢走到队伍的最后,天已经转凉了,他穿着程深准备的风衣,多少觉出点暖意。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是不是理解,毕竟连生养他的父母都看不懂他,这个世界上能设身处地为郁言着想的,好像也就只剩下程深了吧。

  郁言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有一股想给程深打电话的冲动。他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程深可能在加班,可能有饭局。他想起自己还没告诉程深已经安全到达海城,于是给自己找了个说的过去的理由,毕竟上一次在南城程深那样着急的找他。

  八点零一分,程深放在桌上的手机陡然震了一下。他饮下杯中浓烈的白酒,脸色驼红,但眼神还算清明。酒桌上闹哄哄的,杯碗更迭,他低头查看微信。

  “我到海城了。”

  五个字,隔着屏幕都能看见郁言冷淡的脸。

  程深拿指腹在那行字上描摹一圈,呼出的酒气呛到自己,他咳了咳,对上周围关切的询问,转而把手机收进口袋里。

  明天还要开签售会,他们不敢逛的太晚,九点半就回去了。

  到酒店后,郁言先洗了个澡,滚烫的热水从头浇下,冲散了周身疲惫。洗完澡,他换好睡衣抱着电脑上床。

  程深不在,郁言总不记得吹头发,湿漉漉的水顺着后颈没入领口,在后背上晕开一片水渍。他一走就是半个月,手头上还有好几份稿子没改完,他准备这几天就在路上或酒店里解决。

  工作起来容易忘记时间,转眼时针过了零点。郁言觉得口渴,刚下床准备倒水,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人是程深,郁言猜测他约莫是忙完了,于是点下接听。

  刚接通,他就听到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还很急。

  郁言皱起眉:“程深?”

  “言言……”程深的声音含糊不清,他大着舌头,像是在笑:“言言,我到家了。”

  郁言听出不对:“你喝酒了?”

  “喝……喝了,”电话里“咕咚”一声,像是程深摔在地上:“操……”

  郁言心里一紧:“程深!”

  “没事没事,我……不是,这儿有地毯……”

  程深说着颠三倒四的话,郁言听明白了,他是摔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你到底喝了多少?”

  “不不多,一点点……”程深傻乎乎的笑,伸手扯开领带:“言言,言言……”

  郁言叹了口气,好脾气的回应他:“我在,能起来吗?厨房有蜂蜜,自己泡点水喝。”

  “不喝,不起来……”程深躺在地上,觉得心跳的好快,眼睛好烫,他拿手背挡住脸,委屈的说:“言言,我晕。”

  郁言掐着腰站在落地窗前,城市晚间的霓虹灯在他眼底流光溢彩,但他却藏了一份着急:“你别躺在地上好不好,会着凉的。”他耐心的劝:“程深,你慢慢坐起来,不会晕的,就坐沙发上,很快,一下就好,嗯?”

  程深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头跌在旖旎的眩晕里,得到了好久未曾有过的关心。他不敢动,怕梦醒了,郁言还是不要他。

  “言言,”程深咕哝一声又一声:“郁言……”

  他什么都听不见,眼前也是黑的,醉死的梦境里似乎只够刻画一个郁言。他心里难受,鼻尖泛酸,酒精麻痹了所有感官,那些被压抑在夜深人静时的万般情绪,终于在无人处泛滥成灾。

  “我好难受啊……”他根本说不清哪里难受,只是一个劲的强调:“郁言,我难受。”

  ·

  程深是被电话铃吵醒的,醒盹的一瞬间觉得头疼欲裂,他难受的吸了一口气,闭着眼摸索手机,半天才发现手机被自己握在手心里。

  “喂。”程深嗓子哑了,声音沉沉的,很明显的不耐烦。

  对面的人顿了顿,很轻的说:“是我。”

  程深也愣了,不可置信的看一眼来电人。是……郁言?郁言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了,他们的通话记录,郁言打进的那一条最近的似乎是在半年前。

  “言言?”程深零散的睡意当场就散了,他坐起来,后知后觉自己在地上躺了一夜:“你怎么……”

  “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郁言说:“打到一半的时候睡着了,我……问问你。”

  程深昨晚喝了太多,什么时候回的家,怎么回的家,之后又做了什么完全断片。他以为郁言是因为想他才主动打来电话,原来是自己找对方在先,八成还说了不少不着边际的胡话。程深心里的欣喜登时去了一半,他爬起来坐上沙发,头向后靠在垫子上:“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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