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页_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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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页

  这种感觉让人抓狂,持续性失眠更让他失去耐心。郁言爬起来点一支烟,吞吐间逐渐失神。人前,他能说能笑侃侃而谈。人后,他阴鹜躁郁不人不鬼。

  一支烟很快抽完,郁言满手的烟草味,他双手盖住脸颊,头重重的垂下,露出突兀的颈骨。闭上眼睛总能跳出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都是出于自己的想象,一帧接着一帧,放电影似的无缝衔接,完全不受控制。

  他想按暂停,想点退出,越是想关掉图像越是清晰。偶尔还会幻听,喘息声,调情声,似乎就在耳边,连汗液滴落在皮肤上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郁言觉得自己像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傻瓜,每天沉浸在自己创造的痛苦中,一无是处一事无成一败涂地,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

  烟雾散尽,郁言在床上不知靠了多久,突然外面有人按铃。

  他本就没睡着,猜测是安宁吃完火锅回来了,T恤外面套一件宽松的灰色毛衣匆匆去开门。

  高级酒店的玄关很长,郁言打开顶上的灯,暖色的光晕落在肩头,门开了,入目是幽深的黑。

  郁言猛地僵在原地,眼睛微微睁大,感觉对方挟了一阵山城的风。

  一门之隔的走廊上,程深推着个小型商务行李箱,披着深色西装挑眉看他:“不请我进去?”

  “你……”郁言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深,握着门把的手心出了一层汗:“你怎么会……”

  程深觉得等郁言反应过来,自己恐怕还要在走廊上多待一会。于是上前一步,单手揽住郁言的腰把人抱离地面,另只手往里一推,行李箱轻飘飘的滚了进去。

  郁言猝不及防被人抱起来,小声惊呼搂住程深的脖子,紧接着酒店厚实的门在身后关上,他被放下来,被欺身接近,被抵在门上审视。

  郁言一片空白,脑袋都是浆糊。

  程深怎么会在这?他来干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然而不待他问出口,程深偏头过来在他耳后轻轻一嗅,眸子里的情绪突然变的深沉压抑,他眸光锐利,肯定道:“你抽烟了。”

  郁言仓惶的看向他,后背紧紧贴在门上,湿漉漉的手掌无措的想抓住什么东西,却徒劳的在门面留下一掌的水渍:“我……”

  郁言觉得口干,满嗓子呛人的烟味,连声音都沙哑起来。他像是一个被发现劣行的罪人,慌张的等待无情的审判。

  程深高大的身影将门口那一块分割进昏暗里,他低头看着郁言,分开一个星期,那人脸瘦了一圈,下巴更尖了,锁骨深陷下去,刚刚抱他的时候搂到的腰已经没有二两肉。他憔悴、黯淡、眼底都是鲜红的血丝,还有被香烟裹住的无法纾解的阴郁。

  郁言根本没想过程深会突然出现,否则打死他也不会碰烟。他怕程深失望,怕程深看出他每天过的并不好,怕程深一开口会说“既然这么痛苦,不如算了吧”。

  但程深没有,他甚至都没有让郁言说下去,只是低下头,含住那双沾满尼古丁的嘴唇。

  “我来重庆出差,”程深轻声说,气息不稳的样子。他本意不是如此,他们一周没见了,虽然每晚视频通话,郁言看起来精神很好,但他放心不下想见见真人。结果看到人后被捅了心窝子,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这人果然一直都在敷衍应付。分别前的刻意疏离被此刻的气恼打断,偏生还要扮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你昨晚不是说想我吗?”

  郁言揪着程深西服的领口,有点茫然的仰头承受他缠绵的吻。他以为程深会兴师问罪,不料问过一句就抛诸脑后。

  高档西装掉在地上,郁言被程深抱向大床。他战栗着,惶恐的看着程深扯下领带,那张英俊的脸充斥着克制的冷淡与野性,鹰隼般盯住郁言。

  郁言想起几天前的一个噩梦,梦里的程深就是这个样子,带着冰冷和强硬,从上到下的掌控他。他觉得害怕,觉得被侵犯,甚至有被侮辱,在进入的前一秒狠狠地推开他。

  梦境和现实不可思议的重合,郁言惊惧的往后躲,又被程深拽住脚踝拉了回去。眼泪夺眶而出,他敲打程深的胸膛,喃喃嚷着“不要”。

  程深眼中漫过一丝鲜明的痛,冷着嗓子说:“不能不要。”

  郁言没能像梦里那样推开他。

  程深肩膀挺动,被热度包裹的瞬间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那次粗暴过后,他再没碰过郁言。

  被撞破丑事过后,他不敢再碰郁言。

  但现在,他不容郁言拒绝。他治不好对方,那就拉他一起沉沦。

  郁言脸上布满泪水,他觉得自己从里面开始坏掉了,他被别人的气味沾染,被碰脏,被玷污,被拉入肮脏的泥淖无法挣脱。

  他听见程深说:“既然说想我,就该做好心理准备。”

  然后他放弃了,黑暗没什么不好。

  程深在床头柜摸到烟和打火机,他咬一只在嘴里,点燃的一瞬间似乎连灵魂都在颤抖。贪婪的吸了一口,在黑暗中找到郁言湿润的唇,一丝不剩的渡过去。

  他残忍的问:“舒服吗?”

  郁言突然被戳中身体中最脆弱的那根神经,用力的在程深胸口抓了一把。从承受到享受,他热情的回应,直到所有理智和尊严尽数被岩浆吞没。

  ·

  程深松着浴袍,靠坐在床头,指腹间捻动一支未点的烟。

  郁言蜷在他身边,睡的很沉。他太累了,连洗澡时人都是混沌的。茫然的眼神看的程深恶意四涌,遭不住把他按在浴室冰冷的瓷砖上又野蛮一场。

  程深喝酒但不抽烟,谁给他递都不抽,他爷爷就是肺癌死的,怕得很。所以他第一次发现郁言抽烟的时候很生气,完了之后就开始心疼,他想自己是有多苦着郁言啊,让那么乖的人找这么个法子排解压力。

  后来郁言戒了,戒烟的过程还挺甜蜜,他给郁言买了盒戒烟糖搁在办公室,想抽了就吃糖。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他就亲郁言,亲到他脑袋空空把抽烟这茬忘到九霄云外。

  他曾经确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让郁言抽烟了,可当他闻到郁言身上的烟味,看到烟灰缸里燃尽的烟头,他发觉自己再一次败了。

  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认输,他不得不承认,十七岁的程深,狠狠地打败了二十七岁的程深。他仍旧爱着郁言,但不再纯粹,他犯过错,爱里揉进愧疚。他无法分辨,自己现在是爱多,还是愧多,如果是愧疚更多,会不会有一天超过留存的爱意。仿佛他们仍在一起,却不再相爱。

  睡梦中的郁言颤动一下,本能的循着温暖依偎过来,他猫似的蹭着程深的身体,无意呢喃着对方的名字。

  程深俯下身去,指尖拨动他细软的头发,看他消瘦的侧脸。他觉得郁言很像阴天的月亮,弯弯细细,朦胧又恍惚,周边找不到一颗能点亮他的星星,只好独自守着那片深沉的天空,直到乌云把最后一点光也掩盖住。

  他亲吻郁言的额头,疑惑的问:“你到底有多爱我啊。”

  门铃响了,郁言被惊扰的蹙起眉。

  程深就着这个姿势摸摸他的额角,柔声道:“你接着睡,我去看看。”

  他拢起浴袍下床,经过垃圾桶时把夹在指缝间的烟弹了进去。

  打开门,程深今天第二次收到一张错愕的脸。

  安宁眼睛都要瞪直了,从程深的脸看到浴袍挡不住的健硕胸肌,还有延伸到布料深处的鲜红的指甲抓痕。

  安宁鼻血都要喷出来了,不禁觉得前些天网上那些人怀疑郁言手上的伤口是被人抓出来的有点可笑,明明他才是抓人家的那一个!

  程深斜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冷眼看安宁一脸不可言说,语气不善的问:“你看什么?”

  安宁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赶紧拿手把脸挡住,红着脖子说:“程总您身材太好了!”

  程深没什么耐心:“什么事?”

  安宁反应过来,把手里的酸辣粉伸出去:“郁老师让带的酸辣粉!”说着,把手放下,眼睛乱往屋里瞟:“程总您怎么在这?郁老师人呢?”

  程深没接,仍是那个姿势:“他睡了。”

  安宁顿时觉得手上的酸辣粉有千斤重,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问的是什么破问题:“那……这个……”

  程深打断她:“郁言晚上没吃?”

  “啊,”安宁仿佛被检查作业的小学生:“对,郁老师说他累了,让我给他带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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