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借牛车
最后桌边只剩下收拾碗筷的小万氏，她自然舍不得让儿子干家务活，不然还得让孩子爹和公婆训斥，只能是老老实实地蹲在水缸边洗碗。
她恼怒地搓碗，心里更是忿忿不平，想着自从自己生下儿子柱子之后都没再碰过洗碗这活儿，再加上割猪草等活儿，小万氏已经开始怀疑人生，隐约感觉到事情越发不对劲起来，可她又想不起来事情到底怎么变成这模样。
小万氏搓着碗，突然想到什么，很快又变得有干劲起来，只要多卖些桃胶，再加上孩子爹在镇上有活儿坐，她很快便能搬到镇上去住，到时候她便给大儿子娶个漂亮体面的镇上姑娘当媳妇儿，将女儿嫁给体面的有钱少爷，让小儿子石头到镇上学堂去念书，她也不用再割猪草伺候两个老东西，只管着享福。
沈霜气顺了之后从屋里出来，正好看到小万氏坐在水缸边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差点没把她和小山吓了一大跳，她也不去找晦气，想着她这二婶娘约莫是在白日做梦才会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生气了，没想到她竟然生气了，沈霜有些郁闷，刚刚还被她爹娘好一番安慰，差点就以为她要变成以前那样子。
当然，她不是以前的沈霜，倒是不会因为生气大闹家里，只是她觉得做这些多事情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明明想着让家里的生活好过些，谁曾想却是被迫更忙碌，简直还助长他们的贪婪之心。
“唉，小山，明儿姐姐带你到镇上去好不好，还有白白，你要不要一起去？”
沈霜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走到后面菜园子，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和一旁逗弄小狼崽的小山说话，俩人听到她的话，齐齐转头，简直不要太神同步，还齐齐点头。
沈霜伸手拎起白白放在自己腿上，又伸手摸摸弟弟的脑袋，“小山你看看白白，多聪明啊，还听得懂我说什么呢。”
然后她又故意说，“小山，你猜假如明天我把白白丢到大缸里锁起来，白白它会不会生气呢？”
“嗷嗷嗷”小狼崽在沈霜腿上扭动起来，气得嗷嗷嗷叫，仿佛在说生气啊，怎么不生气，这个臭女人，竟然要把它丢到大缸里锁起来，明明前一秒还说要带它去镇上。
沈霜真的很惊讶，她很确定这小东西应该是听得懂自己的话，可是她并没有专门训练过它啊，想着这小东西以后慢慢长大，说不定还会更聪明，沈霜连忙安抚它，“再闹明天就真的把你丢到大缸里。”
小狼崽不叫了，一脸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小山看姐姐逗白白，其实觉得很好玩呢。
沈霜看向弟弟，“小山，明天姐姐带你去看大夫，姐姐相信小山一定可以说话的，但是平时也要多努力练习发音，好不好？”
小山连忙点点头，其实他也很渴望能讲话，和姐姐还有爹娘说话。能和小狼崽说话，和石头哥哥说话，到时候他还想念书，他已经背下姐姐教给他的好几首诗，迫不及待想要念出来给姐姐听。
只是，大家都说他是个小哑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说话。
夜幕降临后，西山村陷入沉睡中。
主屋这边，沈老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旁快要睡着的万氏听到声音就烦躁，“死老头子，你这是干啥，还要不要睡了？”
沈老头又翻了个身，心里到底是有事儿，他想的是沈霜和二儿子在饭桌上说的那事儿，“老婆子，你说咱们明儿个真的能把那桃胶卖出去吗？”
万氏闭着眼睛很是不耐烦，“你大晚上的说的啥胡话，十两银子一斤的桃胶，咋卖不出去？你不要听小霜那丫头片子胡说八道，她要敢不让我们坐那姜家的马车，我打断她的腿。”
沈老头蹙起眉头干脆坐起来，“不成，明儿个早上我还是到村长家借牛车，拉那桃胶到镇上去卖，到时候要是直接把桃胶运到云来楼，倒是不好和那姜公子说话。”
万氏闻言，睡意一下子跑光，也连忙坐起来，“老头子你这是啥意思？有啥不好说话的，那姜姑娘和小霜那丫头片子关系好，坐坐他们家的马车咋了？再说要是借村长的牛车被村里人瞧见咱们的桃胶可咋办？要我说都是老大家的不会教闺女，好好的闺女刚刚回家的时候我看那性子挺软，咋就成现在的惹事精了呢？”
万氏说着这话，心中十分纳闷，明显就已经忘记当初‘沈霜’吊脖子那事儿了，沈老头在黑暗中看自家老婆子一眼，懒得和她说那么多，“就这么定了，明个儿土生也得到镇上去上工，就让他驾着牛车拉我们过去。”
万氏想着这样也成，“成吧成吧，快睡觉。”
二房这边，小万氏这会儿正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和沈土生哭诉，“沈土生，我万红杏嫁给你这么多年，给你生仨孩子，是没功劳也有苦劳，你今儿当着全家人的面让我洗碗，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你知道割猪草多辛苦不，瞧瞧我这双手，变得粗糙得要命，现在连绣花针也拿不稳，现在还要洗碗，我每日还得到溪边去洗衣服，我这是欠了你们爷仨不成？”
沈土生今儿很累，尤其还悄悄跑去喝花酒，在酒楼还瞧见不少漂亮娘子，他心动不已，原本就觉得自家婆娘是黄脸婆，现在还得听她指挥，他一脸的不耐烦。
“吵吵嚷嚷的干啥？别让大哥和爹那边听见了，你个婆娘，哪家婆娘不需要洗衣服洗碗割猪草？”
小万氏听到这话简直气得急火攻心，眼看着就要动手和沈土生打起来，隔间那边沈翠妮坐起来扯着嗓子喊，“娘，大半夜的你能不能别吵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你个臭丫头说啥呢？你也和我顶嘴。”
沈土生被闹得没办法，直接起身抱着枕头到大儿子和小儿子的炕上去睡，然而还是被小万氏闹了一夜，连沈霜那边都听到动静，觉得她那二婶娘那性子也真的是绝了。
这闹了一夜的结果便是第二天二房就没一个人起得来，万氏看二儿子天蒙蒙亮都没起，连忙去拍门，“土生啊，你咋还不起？快些起来去村长家借牛车，我和你爹还得去镇上。”
二房静悄悄的，没个动静，沈霜跑步回来看到她奶趴在门上叫人，看起来不免有些好笑。
“土生？老二家的？柱子给奶开门？翠妮，石头？”
万氏把二房的人都叫了一通也没个动静，最后还是明显也睡眠不足的沈柱子起来给万氏开的门。
他精神头也很不好，低声说，“奶，我娘闹了一夜，爹刚刚才睡下。”
万氏是那种一睡下便雷打不醒那种睡眠，所以还真的不知道小万氏昨天晚上闹了，听到这话她的大嗓门响起，“咋回事？闹啥呢？整天闹啥呢，不知道你爹还得上工啊？快去把你爹喊起来。”
沈柱子没办法，只能进屋去喊他爹，只是沈土生愣是没动静，他只好转身出来，万氏便进屋直接去掀被子，“土生，你还得上工，还睡啥，都啥时候了？”
沈土生眯着眼睛坐起来，一脸的不耐烦，“娘，我这刚刚才睡下不久，你让大哥去不就成了，大晚上的借啥牛车？”
万氏的大嗓门响起来，“啥大晚上，天都要亮了，你快些去借牛车把我和你爹拉到镇上去卖桃胶。”
沈霜正在厨房里帮她娘看火，安安静静的早晨，她奶的声音显得尤为大声，听起来好像拆房子一样，连平时睡得晚些的小山都被吵起来了，眯着眼睛进了厨房，又被沈霜赶去洗漱。
沈霜听到她奶说借牛车便知晓她爷奶是听进去她的不愿意让他们搭顺风车的话了，当然也挺高兴，不然到时候还得和莫叔解释一番。
吃完早饭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她爹拎着一大桶的河蚬也从溪边回来，浑身都湿了，整个人还瑟瑟发抖，看得她和她娘都怪心疼的，“孩子他爹，快些喝碗姜汤。”
沈霜站在院子里没说话，这春天的早晨溪水很凉，露水也重，沈霜还没起来的时候她爹便去了河里，她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说河蚬也能卖钱，害得她爹一大早就去捞河蚬，吃力不讨好，回来还被她奶给骂了一顿。
“老大你这是咋回事，眼看着天都亮了你才回来，这怎么才捞了这一木桶啊？”
万氏是打算拿着这河蚬和桃胶去卖给满福楼，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就算有牛车，赶到镇上估计也有些晚，再加上一桶河蚬真的不多，她也是真的生气，直接就骂人。
沈木生被骂不吭声，沈霜看着仿佛都觉得昨儿晚上她那么硬气的爹像是她梦里出现的一样，当然，她可不打算不吭声。
“奶，这倒春寒厉害得很，我爹浑身都湿了，冷得颤抖，小溪边乌黑麻漆的，哪里能捞得到河蚬？”
当然她没补上一句：就算是一桶河蚬，你们也卖不出去。
沈霜好歹忍住这话，不然肯定还得被挨骂。
看着她二叔眯着眼睛驾着牛车托着她爷奶还有一桶河蚬，三背篓的桃胶离开家，沈霜伸了个懒腰，也回屋准备，等着莫叔来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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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恼怒地搓碗，心里更是忿忿不平，想着自从自己生下儿子柱子之后都没再碰过洗碗这活儿，再加上割猪草等活儿，小万氏已经开始怀疑人生，隐约感觉到事情越发不对劲起来，可她又想不起来事情到底怎么变成这模样。
小万氏搓着碗，突然想到什么，很快又变得有干劲起来，只要多卖些桃胶，再加上孩子爹在镇上有活儿坐，她很快便能搬到镇上去住，到时候她便给大儿子娶个漂亮体面的镇上姑娘当媳妇儿，将女儿嫁给体面的有钱少爷，让小儿子石头到镇上学堂去念书，她也不用再割猪草伺候两个老东西，只管着享福。
沈霜气顺了之后从屋里出来，正好看到小万氏坐在水缸边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差点没把她和小山吓了一大跳，她也不去找晦气，想着她这二婶娘约莫是在白日做梦才会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生气了，没想到她竟然生气了，沈霜有些郁闷，刚刚还被她爹娘好一番安慰，差点就以为她要变成以前那样子。
当然，她不是以前的沈霜，倒是不会因为生气大闹家里，只是她觉得做这些多事情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明明想着让家里的生活好过些，谁曾想却是被迫更忙碌，简直还助长他们的贪婪之心。
“唉，小山，明儿姐姐带你到镇上去好不好，还有白白，你要不要一起去？”
沈霜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走到后面菜园子，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和一旁逗弄小狼崽的小山说话，俩人听到她的话，齐齐转头，简直不要太神同步，还齐齐点头。
沈霜伸手拎起白白放在自己腿上，又伸手摸摸弟弟的脑袋，“小山你看看白白，多聪明啊，还听得懂我说什么呢。”
然后她又故意说，“小山，你猜假如明天我把白白丢到大缸里锁起来，白白它会不会生气呢？”
“嗷嗷嗷”小狼崽在沈霜腿上扭动起来，气得嗷嗷嗷叫，仿佛在说生气啊，怎么不生气，这个臭女人，竟然要把它丢到大缸里锁起来，明明前一秒还说要带它去镇上。
沈霜真的很惊讶，她很确定这小东西应该是听得懂自己的话，可是她并没有专门训练过它啊，想着这小东西以后慢慢长大，说不定还会更聪明，沈霜连忙安抚它，“再闹明天就真的把你丢到大缸里。”
小狼崽不叫了，一脸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小山看姐姐逗白白，其实觉得很好玩呢。
沈霜看向弟弟，“小山，明天姐姐带你去看大夫，姐姐相信小山一定可以说话的，但是平时也要多努力练习发音，好不好？”
小山连忙点点头，其实他也很渴望能讲话，和姐姐还有爹娘说话。能和小狼崽说话，和石头哥哥说话，到时候他还想念书，他已经背下姐姐教给他的好几首诗，迫不及待想要念出来给姐姐听。
只是，大家都说他是个小哑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说话。
夜幕降临后，西山村陷入沉睡中。
主屋这边，沈老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旁快要睡着的万氏听到声音就烦躁，“死老头子，你这是干啥，还要不要睡了？”
沈老头又翻了个身，心里到底是有事儿，他想的是沈霜和二儿子在饭桌上说的那事儿，“老婆子，你说咱们明儿个真的能把那桃胶卖出去吗？”
万氏闭着眼睛很是不耐烦，“你大晚上的说的啥胡话，十两银子一斤的桃胶，咋卖不出去？你不要听小霜那丫头片子胡说八道，她要敢不让我们坐那姜家的马车，我打断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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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氏闻言，睡意一下子跑光，也连忙坐起来，“老头子你这是啥意思？有啥不好说话的，那姜姑娘和小霜那丫头片子关系好，坐坐他们家的马车咋了？再说要是借村长的牛车被村里人瞧见咱们的桃胶可咋办？要我说都是老大家的不会教闺女，好好的闺女刚刚回家的时候我看那性子挺软，咋就成现在的惹事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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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万氏听到这话简直气得急火攻心，眼看着就要动手和沈土生打起来，隔间那边沈翠妮坐起来扯着嗓子喊，“娘，大半夜的你能不能别吵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你个臭丫头说啥呢？你也和我顶嘴。”
沈土生被闹得没办法，直接起身抱着枕头到大儿子和小儿子的炕上去睡，然而还是被小万氏闹了一夜，连沈霜那边都听到动静，觉得她那二婶娘那性子也真的是绝了。
这闹了一夜的结果便是第二天二房就没一个人起得来，万氏看二儿子天蒙蒙亮都没起，连忙去拍门，“土生啊，你咋还不起？快些起来去村长家借牛车，我和你爹还得去镇上。”
二房静悄悄的，没个动静，沈霜跑步回来看到她奶趴在门上叫人，看起来不免有些好笑。
“土生？老二家的？柱子给奶开门？翠妮，石头？”
万氏把二房的人都叫了一通也没个动静，最后还是明显也睡眠不足的沈柱子起来给万氏开的门。
他精神头也很不好，低声说，“奶，我娘闹了一夜，爹刚刚才睡下。”
万氏是那种一睡下便雷打不醒那种睡眠，所以还真的不知道小万氏昨天晚上闹了，听到这话她的大嗓门响起，“咋回事？闹啥呢？整天闹啥呢，不知道你爹还得上工啊？快去把你爹喊起来。”
沈柱子没办法，只能进屋去喊他爹，只是沈土生愣是没动静，他只好转身出来，万氏便进屋直接去掀被子，“土生，你还得上工，还睡啥，都啥时候了？”
沈土生眯着眼睛坐起来，一脸的不耐烦，“娘，我这刚刚才睡下不久，你让大哥去不就成了，大晚上的借啥牛车？”
万氏的大嗓门响起来，“啥大晚上，天都要亮了，你快些去借牛车把我和你爹拉到镇上去卖桃胶。”
沈霜正在厨房里帮她娘看火，安安静静的早晨，她奶的声音显得尤为大声，听起来好像拆房子一样，连平时睡得晚些的小山都被吵起来了，眯着眼睛进了厨房，又被沈霜赶去洗漱。
沈霜听到她奶说借牛车便知晓她爷奶是听进去她的不愿意让他们搭顺风车的话了，当然也挺高兴，不然到时候还得和莫叔解释一番。
吃完早饭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她爹拎着一大桶的河蚬也从溪边回来，浑身都湿了，整个人还瑟瑟发抖，看得她和她娘都怪心疼的，“孩子他爹，快些喝碗姜汤。”
沈霜站在院子里没说话，这春天的早晨溪水很凉，露水也重，沈霜还没起来的时候她爹便去了河里，她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说河蚬也能卖钱，害得她爹一大早就去捞河蚬，吃力不讨好，回来还被她奶给骂了一顿。
“老大你这是咋回事，眼看着天都亮了你才回来，这怎么才捞了这一木桶啊？”
万氏是打算拿着这河蚬和桃胶去卖给满福楼，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就算有牛车，赶到镇上估计也有些晚，再加上一桶河蚬真的不多，她也是真的生气，直接就骂人。
沈木生被骂不吭声，沈霜看着仿佛都觉得昨儿晚上她那么硬气的爹像是她梦里出现的一样，当然，她可不打算不吭声。
“奶，这倒春寒厉害得很，我爹浑身都湿了，冷得颤抖，小溪边乌黑麻漆的，哪里能捞得到河蚬？”
当然她没补上一句：就算是一桶河蚬，你们也卖不出去。
沈霜好歹忍住这话，不然肯定还得被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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