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三十六宫秋夜长1_帝宫岁记(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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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三十六宫秋夜长1

  文源阁的规矩向来是允许柳臻不经通报,随意进出内殿的。然而这一日他只是一心急着要进去,却忽略了一旁守门宫侍错愕的眼神。

  整个外殿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柳臻知道她一向不喜欢嘈杂,此时怕是正在专心处理些政事。他便放轻了手脚,轻轻推开殿门往里面走。

  不想刚进到内殿的门口,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在当地,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劲来。

  屋里不仅颜莘在,还有个岁数不大的男孩子,正欠了半身侧坐在她腿上,和她低声地说笑着。

  因为那人的身影熟悉得很,所以他不须细看便知道是谁。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温敢言。

  见有人进门,温敢言便着了慌。一回头又见是柳臻,他便更是羞得不行,满脸立时红了个通透。便飞快地从颜莘身上跳下来,不显眼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立在一旁,低手敛眉,静静等着柳臻先说话。

  待柳臻回过神来,上前几步,行了礼问了安,他便也端庄地给他行了个礼,低低道了声“昭林万福”。

  他虽然比柳臻年岁要大,然而自打进了宫,又封了才人,品级便一直都没被册上去。是以在公众场合下,尤其是在颜莘面前,见了柳臻,他是仍旧是要屈身行礼的。

  柳臻也只得点了点头。一时间二人均是尴尬无比。

  柳臻毕竟年轻,心里压不住事儿。一想到自打出事以后,颜莘便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待过自己,不仅在公然场合几次当众给自己没脸,那些曾经有的疼爱和关照也都尽数给了别人。如今更是连避讳自己都懒得避讳了。

  就他对她的了解,他知道她不一定真的就是转而喜欢上了别人,非要把和自己几个月来的恩爱和亲密统统弃之不理。但即便自己明白她就是为了做给自己看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接受不了。

  他心里酸楚难当,眼瞅着眼泪便不听话地涌了出来,却又不敢,也不好意思当面流露出来,只得侧过脸去,强行抑住。

  颜莘早已看在眼里,却只做不知,只眼神示意要抽身后退的温敢言留下,却笑了笑,对柳臻道,“你什么事情。”

  柳臻咬紧嘴唇,努力了好久,才强行抑住了眼泪。压低了声音,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臣侍……晚间再过来吧。”

  颜莘点头,便由着他又行了礼离去。

  然而不到晚间,柳臻便又被文源阁派来的人传了过去。

  他随了传话的人从广内宫出来,却有些不明就里,不知道她又会找什么麻烦或是跟自己说什么。然而却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一路上走得恍恍惚惚。

  然而一进门,便见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宽大的御案后面,一如这些日子以来,每次见到自己时的清冷态度。然而与平日不同的是,殿里站了好些里外伺候的宫侍,地中央也跪了几个人。

  遇到这种情况,再没有脑子的人也知道定然是出了什么事了。他小心地上前请安,却止不住满心惴惴不安。慌乱中竟然不忘想到自己近来真的已经是有些惊弓之鸟了。

  果然,一阵静默之后,他便听她冷冷道,“柳臻。昨天你在内书房里呆了多久。”

  “臣侍是在陛下上朝后过来的。大约是……卯正一刻。未时三刻离开的。”柳臻仔细想了想,谨慎道。

  “前天呢。”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辰。”

  颜莘顿了顿,许久,才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有没有动过玉玺。”

  话一出口,柳臻立时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所谓的“动过”,并不是指简单地挪动了位置,而是有人私自用玉玺落了印。这也并不是归后宫内廷规矩管理的,而应依照干政处理。所以不管是不是拟了诏书,只要是在纸张上落过印,不经允许而私自擅动的人便都是死罪。

  柳臻自然是分不清、也从来没想过要分得清颜莘几方玺印的不同之处和如何使用的。他和舒芷的差别,颜莘心里也清楚得很。况且不说现在,即便是先前万分随意的他,也是想也没有敢想过,要顽皮到这上面来的。

  他慌忙跪下,连连磕了两个头,小心应道,“臣侍……万万没有这个胆子。陛下明察。”

  他虽然低着头,却也似乎能感觉得到她的目光凉凉地从自己身周扫过,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好些时候。

  “朕……可跟你说清楚。”她好像是有些不确定,却换了语气,半是询问半是警告地道,“你若是没动,那自然是最好。若是当真动过了……”

  她顿了顿,却加重了语气,道,“现在承认了,不过是违了规矩。若是叫朕知道你是在撒谎,或者……又是在当面儿跟朕糊弄……”

  柳臻听得出她故意加重了那个“又”字,心里不免冰凉彻骨。只得又磕了一个头,噙了泪打断她话道,“陛下圣明。臣侍的确没有动过。”

  一天的混乱总算结束。

  柳臻静静地坐在半启着的月窗旁边,听着晚来的雨清清浅浅地下个不停。好像是和自己一样,受了一肚子的委屈的什么人,在窗外抽泣不断。

  那雨淅淅沥沥的,带进来一阵一阵沁凉。他略微感到了一丝寒意,不由得缩紧了身子。

  温敢言冒雨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然而柳臻的侧殿殿门却依旧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温敢言看见柳臻雕塑般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烛光柔和地晃着,映衬出他单薄清秀的身影。

  他用手势示意跟着的人先回去,又叫了柳臻殿门口的人敛声,只自己推开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哥哥,是你么。”柳臻头也不回地问道。

  “是我。”温敢言顿住,绞着手,站在他身后,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日,才道,“白天的事,你……是不是生气了?”

  柳臻只回头看他一眼,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与你无关。”

  “你知道么。”他又直直向窗外望去,却再也没有回头,只幽幽道,“她是真的不想再要我了。”

  “皇上只是一时的生气。”温敢言见他并未因为白天的事怨恨自己,便忙快步走过去,在他一旁坐下,柔声安慰他道,“你自过你的日子,别放在心上。”

  柳臻苦笑了一声,依旧淡淡语气道,“她的喜怒哀乐,关乎我一生幸福,阖家命运。我又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温敢言只觉得这话实在是不应该从单纯稚真的柳臻嘴里说出来的。然而却被他这话说得一愣,不由得叹道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心里一紧,一时竟也接不上话来。

  温敢言不语,倒把柳臻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便出声道,“对不起。我并不是针对你的。”

  温敢言忙陪着笑笑,小心地措了词,安慰他道,“其实……皇上还是在意你的。毕竟先前她曾经那么在乎你,又待你那么好。现在偶尔有些不愉快,也不过是因为你们之间生了些芥蒂。”

  他看了看柳臻脸色,又道,“如今再发生什么事情,她便难免会忆及先前,自然就会先找上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柳臻愣了愣,转身看他道,“哥哥你也知道下午的事情?你也觉得玉玺是我动的?”

  温敢言闻言也是一愣,便忙道,“没有没有。我哪里知道什么玉玺的事情。”言罢却又关切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柳臻见他开口问,便只得将下午的事情说与他听。末了想起她那冰冷的口气,便禁不住又要眼泪含眼圈儿。然而见温敢言十分关心此事,便只得将颜莘最后说要继续彻查此事的话也讲给他听了,也当作是这事情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顺便给自己洗清委屈的宽慰。

  柳臻见他听了脸色有些发白,心里便有了几分因他对自己如此关切的过意不去。竟转而好言安慰了他几句。

  温敢言抑住了忐忑与担心,勉强笑了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待时日久了,这事儿也查清楚了,她便也就会重新好好待你了。”

  柳臻只缓缓摇了摇头,良久,方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这么多日子了,我也清楚。无论怎样,她心底最深处那处柔软,是再也不肯让我触及得到了。”

  温敢言听他话里语气哀伤,也不由得替他心酸。想了想,便又劝道,“我是觉得她最近心情一直都是不太好。可能是因为惠侍君的事情。也可能是朝里的事情太忙了。”

  “她朝里的事情一直都很忙。”柳臻急着打断道,“我在文源阁里呆了那么久,这些都知道的。可是以往再怎么忙,她都不会迁怒我的。”

  他并没注意到温敢言眼里的落寞与担忧,竟有几分哽咽道,“先前……哪怕是一句重话,都没给过我的……”

  温敢言放正了心思,这才体会过来眼下状况。只是两人就算多么要好,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过柳臻会跟自己说这个。同样身为皇帝侍君,如今却亲耳听到别人在说自己的妻主待他有多么好,他心里又如何能过得去。

  但他清楚柳臻向来是个说话无心的,便仗着自己涵养好,强行压去了妒意,又勉强宽慰他道,“那更是说明她在乎你。如今只不过是心里的郁积发泄不出来。你在一旁伺候的时候,也小心着些,别叫她再生气了,动手打了你。”

  柳臻苦笑一声,又是那种幽幽的语气,道,“她若是肯打我就好了。”

  温敢言自觉无心也无法再接得上话,便只得也叹了口气,跟他道了别,要出门去。

  不料外面突然一阵嘈杂传来,像是许多人在跑来跑去。

  因为容千青很快便要生产了,颜莘下令广内宫的人小心伺候,不许大声喧哗走动,以免打扰。所以温敢言十分诧异,便推开殿门去看。

  外面果然有人手忙脚乱地里出外进着,见他出来,便有一名宫侍停下脚步,冲他行礼道,“启禀温才人。端卿……要生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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