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浅笑端方玉温良3_帝宫岁记(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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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浅笑端方玉温良3

  颜渊秀从皇后的凤栖宫回来,一眼便见自己父君的浮碧宫门口站了许多文源阁的人,便知是自己母皇来了。

  她上前问了问,知颜莘已经来了有些时候,此刻正在和自己父君闲话,便忙叫了人进去通禀。

  见颜渊秀进门,颜莘容她行了礼,便笑道,“渊秀,过来。”

  颜渊秀眼见她坐在内殿主位上,自己父君却并未坐在另一边,而是在她下首,便略一思索,走过去立在她身侧、远离自己父君的一边。

  颜莘向来不太喜欢孩子,是以只是将她叫在身边,却并不想过度地去亲近她。

  颜渊秀心知肚明,便也只是恭谨立在一旁。

  “你今天下午没有课业,跑到哪儿去。”颜莘淡淡问道,口气却不掩严厉。

  “儿臣刚从父后那里回来。给父后看看做的文章。”

  颜莘大奇,不想自己仅有六岁的次女竟也能写出文章来,便含了笑问道,“是什么文章,你拿去讨你父后欢心了。也给朕看看。”

  颜渊秀转身,便有她身边跟着的人送了一卷文章上来。一旁立着的若韵接了,双手递给颜莘。

  颜莘打开仔细看了看,见是一篇短文策论。字体虽然有些扭捏,但文意却是清晰的。便抬头笑道,“小小年纪,难为你了。写得不错,立意是好的。只是措辞上还有些欠缺。”

  一旁的莫璃原是替自己女儿捏了一把汗的,闻听此言,才放下心来,便笑道,“既是如此,陛下便给指点指点。”

  颜莘摇了摇头,笑道,“你父后是怎么说的。”

  “父后说儿臣将来定然是‘珠玑满腹、锦绣盈肠’。”提及皇后的话,颜渊秀忍不住一阵骄傲。

  颜莘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心道吟竹可真不是一般地偏向颜渊秀。想了想,便随意指了文章一处,道,“你给朕说说,你这个‘如’字为何写成了‘△’字旁而不是‘口’字旁?”

  颜渊秀愣了愣,小声答道,“这个‘△’和‘口’是通用的。”

  颜莘笑着轻哼了一声,叫人准备了笔墨。自己便起身到书桌前,信手写了几个字,叫颜渊秀过来看,道,“你说通用,你给朕把这几个字拆开解来。”

  颜渊秀上前,见纸上赫然“吕”“台”、“吴”“矣”、“去”“吉”,不由哑然。

  见她不语,颜莘这才重新坐下,有些严肃道,“做学问需得严谨。你却总是仗着你父后、父君都宠你,自鸣得意。却不知学海无涯,做学问与做事一样,要踏实潜心。你总是不肯下功夫,只流于浮表,又怎么能有所成就?以后便多用些心,少耍些聪明,万万不能学了那些不学无术的读书人肤浅、自负去。”

  颜渊秀赧然低头应了。

  见气氛尴尬,一旁的莫璃便有些坐不住了,忙居中斡旋道,“陛下也别太苛责渊秀了。您不也是总说渊秀在几个妹妹弟弟当中,算是不错的了么。”

  颜莘侧头看他一眼,道,“朕每次管教孩子,你们就要从中作梗。况且,”她顿了顿,道,“跟他们比什么,她的妹妹弟弟们将来是要摄朝理政,还是要保疆卫国?”

  莫璃闻言有些吃惊,不免在心里将这话暗暗回味了几遍,却总觉得有一些默许自己女儿争夺皇位的意思在。但也不敢当面问,只得应道,“陛下说的是。臣侍知道了。”

  颜莘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过了年,渊秀也有七岁了吧。”

  莫璃不知她什么意思,只得笑了道,“是。”

  “皇后身子不方便,这事儿也该你自己上心,替她挑个合适的人过来服侍。早一些懂这种事也是好的。”颜莘不理他的不好意思,却转头问颜渊秀道,“渊秀,这宫里有没有讨你喜欢的人?得要比你大上几岁的男孩子。”

  颜渊秀完全不明白她话里意思,只以为是问跟自己相处得好的人,便回答道,“有啊。母皇宫里那个姓柳的哥哥,就是常去父后那里问安说话的那个,儿臣就很喜欢。”

  莫璃闻言,脸上有些变色,不待颜莘说话,便忙着连解释带责备地对她道,“你母皇是问你想要到身边的人,不是对你好的人。”他转眼看了看颜莘脸色,又道,“况且柳昭林是你母皇的侍君,你得叫叔叔,不能叫哥哥。”

  颜渊秀纵然聪明剔透,但毕竟不懂这种事情,便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想要到身边的人”不能是“对自己好的人”。然而他却知道这宫里是自己母皇说了算,父后父君都是不敢惹她不高兴的。

  而自己父君刚才的话便定然是怕惹她不高兴,是为自己好的。于是嘴上便“哦”了一声,道,“那柳……叔叔……”

  颜莘这才缓缓道,“渊秀,他是怎么讨你喜欢的?”

  颜渊秀一面看着坐在下首拼命向自己递眼色的父君,一面犹豫答道,“他……总是陪父后说话解闷儿。儿臣喜欢他和和气气的。他每次见到儿臣都笑。一点都不像宫里的其他人,见了儿臣只知道行礼,也总是板着脸。”

  颜莘耳里听到一旁的莫璃轻吁了口气,才冲颜渊秀和蔼地笑了笑道,“柳叔叔母皇不能给你。过后儿母皇再给你挑好的。”

  见她听懂了点头,颜莘又道,“朕有事先回去,不在这里多耽搁了。”

  言罢起身,在莫璃和颜渊秀的恭送下快步走了。

  晚间用过膳,颜莘又处理了几件事情,这才腾出时间翻起案头上搁了有一阵子的书来看。直到莫璃进门,她才放下,叫他过来一齐坐了。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天色晚了,这才并排睡下。

  莫璃倚在颜莘怀里,见她心情还好,便笑道,“下午的事情,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不想晚上又肯叫我过来。”

  见颜莘不语,他又轻声道,“渊秀毕竟是孩子,不懂这些事。你也别放在心上。”

  颜莘笑笑,道,“你想哪儿去了。难不成我会跟自己的女儿吃醋不成?只不过当时有些诧异罢了。”

  莫璃心里却仍旧不踏实,道,“你走后我也说她了。不过,”他顿了顿,昏暗中仔细看了看她脸色,才道,“之前……你把康才人指给了大皇女,宫里人都觉得是有大皇女的父君惠侍君的错处在的。如今我可是真的怕你再生气了。”

  颜莘略摇摇头,道,“那不能派上惠君的不是。康雅宜那个孩子,心思太多,整日里在各宫忙活。你们几个都懒得搭理他,只惠君脾气好,不肯赶他走。我每次去惠君的承明宫,几乎都能见到他。我便索性教他彻底遂了意,日日都呆在承明宫里算了。”

  莫璃笑笑,道,“你呀,这好恶怎么就这么明显。幸亏我还能对得上你脾胃,不然也不知道会叫你送给谁了。看看入秋来的这四个人,你喜欢的就整日里放在身边儿,不喜欢的竟然能送了人。这差别也太大了些不是。”

  颜莘黑暗里却又循了香气凑到他嘴边,俯身之前笑了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还没舍得送呢,你旁边便有一大堆人候着了。我光看紧你都忙不过来,又哪儿有那些个闲心管他们。”

  年下原本各衙门都是封了印、各宫也是不再办事的。然而腊月二十八那天,却突然出了点儿事故。腊月二十九的一大早儿的,宫里各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一片年前的热闹景象,但颜莘却不得不去了趟上书房。

  温棠是司隶校尉,职级相当于州官,负责京城地方的行政司法、治安保卫,享有监督京官的重权。

  她为人一向奉业守约,廉谨公平,颇受颜莘器重。

  然而就是这个温棠,却在腊月二十八值守的晚上,和入宫请安的燕郡公主——也是颜莘最喜爱的二弟,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冲突,闹了个老大不愉快。

  结果是一个进宫哭诉,一个在宫外上书求见。

  颜莘负手立了好久,才看向跪在地中间的温棠,有些无奈道,“你是朝廷谏臣,平日里上书言辞激烈也就算了,又何苦在这种日子里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温棠原本便是不知何为谦和礼让的性子,如今虽然跪在当地,却仍抑不住一脸激动,正色道,“臣专事司隶校尉,执监督皇亲贵戚以及京官之权。而燕郡公主仗着有宠于陛下,向来就不守法度。此次违禁不待查验便私入宫门,臣也是依律停车举节请公主下车。不想公主拒捕,又一路逃离,臣只得驱车紧追。其中并无逾矩之理。”

  “他若是下了车,还不得被你这愣脑壳收捕了?”颜莘无奈,皱眉道,“况且皇宫大内,一个跑一个追,成何体统。”

  “‘难为一官之小情,顿为万人之大弊。’陛下平日里待下臣都一视同仁,然而却对公主如此姑息纵容,实在是叫臣大失所望。”温棠决定硬脑壳到底,道,“臣也是来请陛下对燕郡公主多加规制,以为一方表率。”

  颜莘叫她几句话气得接连说了好几个“你”,然而停了好久,只得苦笑摇头,道,“你……先起来吧。”

  待温棠谢恩起身,立于地下,颜莘叹了口气,缓缓坐下,道,“你是莫玄素的门生吧。”

  温棠愣了愣,半晌方道,“是。”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便打算沿着莫玄素的路子走,跟路静柏斗到底么?”

  温棠有几分吃惊。

  朝廷党争,近十年来从未有过任何息敛。虽然是一片如火如荼,但毕竟是一片政治文化场景,始终不影响国事政策,身为帝皇的颜莘就算是过于敏感,能知觉到其中一二,也终究不会影响整个形势和她的立场。这也是平衡各方力量的一种手段。是以她也只是居中静观了不知多少年,纵然是近臣的自己,却也是从未听她开口提及过的。

  而如今自她口中说出,自然有几分她不再想坐观其变,而是要插手干预了的意思在了。

  她想了想,用怕是自己生平最舒缓的语气,恭敬道,“路大人对老师的恨意已久,臣等并不能左右。老师出京,也多少是因着路大人排挤的缘故,陛下也都是清楚的。我等为人子弟,怎有不报效老师之理。”

  颜莘摇头:“那又怎好将燕郡公主卷进你们的私人恩怨中去。”

  “陛下误会了。臣昨日执法之事,与燕郡公主下嫁路静柏一事并无关联。臣并不敢因私废公。”温棠说着说着又要跪下。

  颜莘知道再和她追究下去也无益,便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跪。停了许久,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她道,“你儿子,就是这次进宫的秀男,叫温……什么来着?”

  温棠低头,道,“敢言。温敢言。”

  颜莘笑笑,道,“这名字起的,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果然一看就是你的儿子。”

  “陛下……取笑了。”温棠几分尴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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