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页_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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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页

  程深身体一僵,把人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秦韵无所谓的笑了笑,站直身体:“我之前说的你好好考虑,和我结婚,你只赚不赔。”

  然后她骄傲的,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的走进那片光里。

  几分钟后,秦韵驾车离开,在深夜的街边锁定一个身影,性感的红唇勾起,她大发善心的打了一个电话:“你那只离家出走的小猫咪在路边蹲着呢,下来的时候记得带双鞋。”

  说完,她毫无波澜的嗤笑一声:“真可怜。”

  第32章

  郁言没有走远,也走不远。手机、钱包、证件,统统丢在家里,他甚至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了。

  程深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昏黄的街灯一直延伸到道路尽头,郁言被笼罩在光影下,佝偻着脊背,僵着脖颈,却反常的昂着下巴。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怜,只是颓靡了些,像是被砍断的竹子,倒下一截,挺着一截。

  程深在他面前蹲下,沉默地,抽出湿巾擦郁言的脚。

  郁言偏着脸,目光落在被灯照的发亮的沥青马路上。没有看程深,也没有抗拒他。

  程深擦的仔细,郁言的左脚被玻璃碎片扎出一个洞,他一路从家逃到这里,血和泥混在一起,好脏。

  程深想起家里地板上那串血色脚印,那些腥红的颜色灼烧他的眼睛,刺痛他的神经,势必在无尽的黑夜里潜入他的梦境。

  湿巾脏了,黑的红的,但郁言干净了。伤口被贴上创可贴,程深托着他的脚踝替他穿上袜子,又妥帖的给他穿好了鞋。

  鞋带拉紧系出漂亮的结,郁言滞涩的瞳仁一动就觉出酸涩。他脸上的泪痕已干,留下一行白晶色痕迹。

  他终于转过脸来,视线空荡荡落不到实处,哪怕已经极力寻找程深的方向,却仍旧找不到他。然后郁言放弃了,用空白的表情,茫然的问:“她是谁啊?”

  程深用一分钟来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说:“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

  郁言慢慢的点头,低声去重复:“活泼的……可爱的……”他想,也许是自己太乏味了吧,好像一直也没有活泼过,可爱过。

  这个理由似乎可以接受,那两点的确是郁言做不到的。他释怀了些,又问:“为什么啊?”

  这一次程深用了三分钟来想,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是厌倦了吗?是腻烦了吗?是不想再这样下去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最终程深诚实的告诉他:“是我经不住诱惑。”他还说:“我以为我可以,但是她抱着我,我心就软了。”

  郁言的牙关开始颤栗,像是冷,上下磕碰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声响。藏在口袋里的手再一次用力攥住,他想,自己的确不够主动,连程深那样企求的说“抱抱我”,自己都能抱的那么敷衍。所以郁言又释怀了些。

  “那你说……”郁言喘了口气,不知道是哪里难受。他的语气陡然间变得很轻,像浮在海上的一片叶子,被命运胁迫在风浪的尖端。

  他觉得自己被升到半空上不去,下不来,他有不解,有不平,还有不甘:“你是干她舒服,还是我啊?”

  他从没有过这样粗鲁的时候,这么多年说过的脏话程深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以至于这样一句话问出来,杀伤力比前两个大太多,几乎将程深打倒在地。

  “郁言……”程深终于忍不住,试探着想去抓郁言的手腕,临到跟前又硬生生停住,虚虚的附在他膝盖上:“郁言你……你别这样……”

  “嗯?”

  郁言眼睛睁大了一点,像是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他想过程深会变,他们在一起太久了,任何感情都会进入倦怠期,他们不是圣人,无可避免的要面对这些。

  起初,郁言以为程深逐渐忙碌就是变化。后来,他觉得程深没日没夜的不着家是变化。他看程深越渐减少的耐心是变化,将他的暴躁、冷漠看做变化。

  他天真的以为这些就是变化的全部了。他以为至少这份感情是真诚的,是干净的,是非他不可的。他是那么相信程深,累了没关系,他们可以歇一歇再继续走,程深是爱他的,程深明明是那样无法离开自己。

  程深不想伤害郁言,这种比较毫无意义。他偏过头,低声说:“别说这个。”

  郁言磕碰的牙关咬紧了,一贯柔和俊秀的面孔竖起了尖锐的刺。

  他那么那么相信啊,连一丝怀疑都未曾有过,连一点念头都没动过。怎么会呢?

  郁言绷住身体,像一把满弦的弓,紧张,畏惧,喉头翻涌出血气。他颤抖着摇头,自欺欺人的说:“你骗我。”

  他强忍着情绪,说出来的话都是气声,他说着自相矛盾的话:“任何人都可能骗我,只有程深不会。”可语气好笃定:“任何人都可能背叛我,只有程深,不会。”

  在这个世界上,郁言谁都可以不信,但不会不信程深。他闭目塞听,好像只要程深否认一句,先前听到的种种,都可以一笔勾销。

  可程深却说:“事实就是,她在明知道我是同性恋,明知道我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要和我在一起。”

  郁言绷紧的弦骤然断了,他的肩背佝偻的更狠,丧家犬一样向程深低头。

  对啊,他都看到了,也听到了,连程深都不骗他了,他怎么还能骗自己啊。

  “所以……”郁言双眼失焦,极缓极缓的说:“她活泼,可爱,她主动抱你,你……和她上床是因为……你喜欢她了。”

  程深没有说话,没承认,也没否认。

  郁言懂了,程深不是非他不可,程深喜欢上别人了。他喜欢了一个女人,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结婚,堂堂正正走在街上,可以为他生孩子的,女人。

  “那我算什么啊……”碎发挡住半张脸,路灯和阴影将郁言的脸分割成两段,他在明暗缝隙中苟延残喘,无声细数那些蛛丝马迹——中秋、衬衫上的粉底液、那晚送他回家后就离开、被抽走不让看的手机,原来早就已经……

  程深一寸寸把手收了回来,他闭上眼睛,感觉心在汨汨地往下滴血。事到如今,他不想再辩驳,因为没有借口,没有理由,这就是残酷的真相。他遮遮掩掩,谎言说了一个又一个,他是真的背叛。

  “郁言我不想伤害你……”从被郁言看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们完了:“我们……我们……”可他没想到那两个字说出来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他把郁言强拉入自己的生命里整整十年,现在岁月逝去,年华流走,又用这么无耻下流的方式,亲自将郁言驱逐。

  程深觉得自己坏透了,他是畜生,是杂种,他不是人。

  程深蹲不住了,他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是个不要脸的渣男。

  “我猪狗不如,”程深说:“我不是人,我肮脏下流卑鄙无耻,你可以把我今天做的一切告诉所有人,让所有人都来骂我,让他们来打我,你可以搞垮我的公司,你……你想怎样都可以,你毁掉我也可以……”

  “我们……”程深艰难的说:“我配不上你了,我们……分手吧。”

  郁言终于被击倒,“分手”两个字如同长|枪短炮,轰然一下正中心脏。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他开始晕眩,双眼模糊不清,四肢麻痹不能动弹,喉间发出奇怪的声音,肺部的空气被蚕食干净,他喘不过气,感到窒息。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痛苦,痛苦到可以抛弃一切尊严与骄傲,毫无底线的做一只任人宰割的蝼蚁。

  郁言从花坛上跌落,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他感觉不到疼了,眼前都是黑的,伸出的手没有知觉,几根手指并在一起分不开,颤抖又麻木。

  他用那样的手去抓程深,也不知抓没抓到。他听不见声音,耳朵“嗡——”地被尘沙淹没。他像一个丧失五感的疯子,张开嘴巴崩溃的嘶吼。

  他什么都忘了,只记得自己千里迢迢赶回来是为了给程深一个惊喜。那人一直想和他过中秋,他还带了礼物回来。

  他想说别闹了,别玩了,这一点都不好笑。你要是介意周放的事,我可以解释的,我也能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他见面,再也不和他联系。你不想我们分的那么清楚,那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工作生活,怎样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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