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琼箫碧月唤朱雀3_帝宫岁记(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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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琼箫碧月唤朱雀3

  “龙胎……此刻倒是可以保得住。”上了年纪的老太医抬头看了看颜莘,又看了吟竹一眼,这才一脸谨慎地躬身道,“臣刚才已向皇后详细禀过。只是胎儿脉息过弱,状况不明。若是强行留住……难保不会拖累父体。”

  “什么意思。”颜莘皱眉看她。

  “或许能保了孩子。但怕会难产。”吟竹见老太医吞吞吐吐不知该用些什么措辞,便在一旁小声提示道。

  “不妨先施些保胎的药物,过些日子再看看如何?”颜莘想了想,道。

  “若是再大些月份,”老太医急急摇头,“万一有了差池,落胎便不易了。也定然会伤了华仪身子。”

  颜莘倒抽了口冷气,替榻上的韩嫣顺了顺已是有些湿软的长发,看着他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只一双凄清的眸子委屈地看着自己,一脸的怯弱可怜。便又抬头看向老太医,询道,“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没有。”

  “另一个法子……”老太医又有些犹豫,待再看了看吟竹,见他示意自己如实说出,便只得道,“现在就施了……落胎的药物……再将……已成形的龙胎取出……”

  颜莘敏感地感觉到蜷在锦被里的韩嫣的身体重重地抖了抖,心里便有些发紧。然而她却也知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便只得道,“若这样……能保得住大人也好。”

  “然而陛下……”老太医又顿了顿,接着道,“若是将孩子取出,那华仪……日后怕是再也不能……”

  颜莘皱了皱眉,道,“什么?”

  “……再……有龙脉了。”老太医低头,压低了声音道。

  话音一落,锦被里便是一声哭声响起。颜莘叹了口气,一手隔了被子替韩嫣轻轻顺着气,一面抬头看向吟竹,皱眉问道,“皇后看呢。”

  “臣侍也是不敢擅自作主,”吟竹低头,道,“所以才请陛下过来的。”

  “你们一群人都是废物么。”颜莘接过一旁宫侍递上来的绢子,替早已是又疼又累,哽噎难言的韩嫣拭着泪,怒道,“若是胎儿不好,为何不早早就跟朕通报?”

  见她有些恼了,老太医忙着带了身后几人,惶恐地跪下了。

  颜莘刚要接着发作,老太医身后跪着的一个年轻太医却突然出声,道,“陛下息怒。臣有下情要禀。”

  “说。”

  “华仪的龙胎一直都是胎位不正,臣等也一直在加以艾草针灸。原本早已有了些效果,万万是没有落胎之虞的。不知为何这几日又突然……”年轻的太医不顾周遭几人拼命地暗示阻拦,只认真思忖了答道。

  “你什么意思。”

  “臣现在还难以言明情况。只是定然是有什么人从中做了手脚。”那太医也是年轻,只一味怕皇帝生气殃及自己,便想也不想地直直答道。

  突然一声短喝“胡说”,却是为首的老太医打断了他的话。那老太医又接连磕了几个头,道,“陛下明察,绝无此事。是臣等延误了,臣该死。还请陛下及早定下法子,臣等也好早些为华仪诊治。”

  颜莘叫这几句话听得怔了好一阵子。

  直到一旁的吟竹俯身轻轻喊了几声“陛下”,她才回过神来。又是好一会儿,才无奈道,“保大人吧。”

  留了吟竹在里面照应着。她便转身出了金华宫外殿,一个人往院子里走去。

  已是后半夜了。虽然风早已是刹住了,雪花却依旧霰散。

  她是一路踏了风雪赶过来的。因为着急,外袍也湿了不少。此刻好不容易得了空,跟着的若韵才有机会将手里一直拿着的狐裘轻轻替她披了。

  他眼见着飘散的雪花落在她发上、肩膀。替她轻轻拂去,转眼却又是满了。

  他立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听着殿里隐约的哭喊声传了出来,心下也有些复杂。

  不想却突然听她轻声喊自己道,“若韵。”

  他便忙应了一声“陛下”。

  “你……跟舒芷一样,当初也是从父后那儿过来的吧。”她轻轻问道,语气里淡淡的。好像有一些责问,却又隐约不清。

  若韵有些吃惊,他从没想到过她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然而也没能马上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便只是不太确定地答了声“是。”

  “我不是想怀疑你的意思。”她知道他清楚舒芷的事情。却并不转身,语气也依旧清浅,只缓缓道,“只是这二十多年了,你经历了多少,又看过了多少。”

  若韵依旧有些不明就里,却也不好说什么。只静静地立着。

  “父后……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她抬头望向天空,一任沁凉的雪花落在自己脸上、睫上,“他曾经替我,铺平了所有的道路。”

  若韵有些诧异地看她,却听她停顿了好久,才一字一句地道,“其实我很多年来,一直都想不清楚。母皇有那么多的侍君。为什么除了我,却就再也没有一个女儿,我也……从来就没有什么姐妹。”

  “直到今天,我才……终于明白了。”

  “只是……”她轻轻叹了口气,在漫卷的风雪中几乎淡的听不出语气,“可怜了韩嫣这孩子了。”

  嘉平十年一月。南疆乌罗之乱平定。大慕举行封禅大典。祭祀天地神祇,告太平于天下。

  嘉平十年二月。以苏合郡王为首的诸郡王首亲自进京,谢恩朝贡,以示永感□□恩德,太平年月,亲邻敦睦,山高水长。

  晚宴归来。颜莘在文源阁梳妆台前整装。

  洛谨站在门口,小心地向里面看了看,轻轻喊了声“陛下。”

  颜莘此时正恰恰披散开长发,因为听人禀报过是他,所以看也不看,半晌方道,“见到你娘了?”

  “嗯。”洛谨咬紧嘴唇挤出一声,见她不再说话,便犹豫了下,小声道,“臣侍……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说吧。”

  洛谨不出声,只静静看着她。颜莘好久听不见他说话,便抬头,几分诧异看他,见他神色,便知他是要叫人都回避。她便轻笑了声,挥手叫人退下,一面道,“你跟朕之间也没什么私密的事情,还怕人么。”

  眼见一屋子的人退出时都笑着看向自己,洛谨脸红了红,道,“那个……那个什么……”

  见她没有打断自己,他咬了咬牙,道,“母王……也说臣侍了。陛下肯发兵救苏合,我母子……自然是感恩不尽。”

  她不出声,他便自顾自道,“先前也是臣侍不懂事,总是惹您生气。如今臣侍好好跟您赔个不是,您就……就别再计较了。”

  “母王说……臣侍该……好好报答您。所以……”

  颜莘知道他肯说这话已经是极限了,心里不禁又好笑又好气,便放下手里东西,挖苦他道,“你倒是挺听你娘的话的。若不是她说你,你就打算跟朕别扭一辈子了?”

  “臣侍以后……也听您的。”

  颜莘晃了晃手,摇头道,“算了吧。你不气死朕,就算是叫朕舒坦了。”

  洛谨一张白嫩小脸憋得通红。想了想,却说不出话来,于是开始动手,解开自己衣服上复杂的锁扣。

  “你又抽什么疯?”见他已经是将朱红色绣花小外套解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道,“要装给你娘看啊。”

  洛谨不答她话,只不停地上下动手,一心要扒光自己衣服。他一直穿的都是尚衣局按照他原先的风俗习好专做的衣饰,对襟褙子或是小褂,样式可爱但却穿脱麻烦。费了半天劲儿才好不容易脱了个一丝不挂,站在那里看她。但却别过脸去,强忍了眼里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颜莘起初还是蛮有兴趣地看他要做什么,然而到后来又见他挂了一脸自己熟悉的不情愿,心里便有些发堵。她最是受不了别人勉强,更是受不了他勉强,只叹了口气,起身说了句“胡闹”,便要转身出门去。

  不想洛谨这次的主意拿得倒是定。见她要走,他连忙追上两步,也不顾自己不着寸缕,跪下便扯住她衣袍下角,喊道,“臣侍这回是真心的。”

  颜莘才不肯信他,只一个劲儿地要甩开他手。不想洛谨抓的死紧,她甩了几下都脱不开。便只得威胁他道,“你再这样,朕就叫人进来了。”

  洛谨不抬头,只淡淡语气,拧道,“反正臣侍是您的侍君。您不怕丢脸您就叫人。”

  颜莘无语。只得再使力甩开他。然而折腾了几下,洛谨却依旧铁了心似地挂在她身上,纹丝不动。

  她有些气恼,便想要抓他起来。不想他一丝不挂,倒叫她无从着手。她狠了狠心,就手扯起他发顶长发,一使力,竟将他整个人提起了半截。

  洛谨吃痛,却咬紧牙关,憋了一口气,一声不吭。被她使了力提起,也依旧是一脸的不在意。

  “你到底要做什么?”颜莘一字一句着力道。

  “臣侍……”洛谨一开口,便觉得气息不够用,发顶更是生疼,却咬了牙,道,“……说了……是过来侍寝的。”

  “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东西你不知道么?”颜莘恨道,“没事儿就过来折腾朕,是不是?”

  “臣侍……保证不反抗……”洛谨一个一个地蹦词儿,道,“您若是……不放心……您可以用药……像上次那样儿……”

  颜莘叫他这话说得愣了愣,随即便松了手,侧了脸去看他。

  洛谨只觉得头顶一松,瞬时便好过了很多,然而那生疼的感觉却依旧蔓延着。这后劲儿叫他几乎是想要呲牙咧嘴,但终究是面子事儿大,心里想着死也不能在她面前露怯,便只自己暗暗咬牙忍着。

  颜莘眼见了他只倒吸了几口冷气,却碰也不碰自己头顶,心里便生了几分异样。她清楚自己刚才确实是过于用力了,但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能隐忍。她用一指轻轻挑起他下巴,强迫他抬头,盯了他脸,认真去瞧。

  洛谨知道她是要看自己诚意,便也抬眼与她对视,却尽量敛去平日里一见这人便自然而然生出的敌意。

  不想调了情绪再看她,心里竟也有了一丝与往日不同的感觉。

  颜莘哪里知道他心里这转瞬间的变化,只是蹙紧了眉头看他。待确定了他不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便放开手,只是用一指轻轻向一旁的榻上指了指。

  洛谨见她默许,一个翻身便跳了起来,几步走到榻前,掀开锦被便钻了进去。之后便眼巴巴地看她。

  颜莘见他躺下,便也过去,隔了被子压住他肩。

  她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发狠道,“这回可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中间你若是再敢反抗,朕就叫人把你拖出去活活打死。可巧你娘还在,顺便叫她把你的尸首带回苏合去。”

  洛谨笑笑,道,“陛下放心。臣侍绝不反抗。”

  小半个时辰。

  颜莘起身,披上睡袍,便要往外走。

  “你又要扔下我……一完事儿你就扔下我……”身后洛谨不满的喊声乍起,吓了她一跳。

  他常常就是这样,一和她争吵或是着急起来,为了说话方便,就没大没小地“你、我”了起来。起先颜莘还管他几句,日子久了,连她自己也都习惯了。

  她回头,见他从锦被里挣了半截身子出来,一脸的委屈和气愤。她心里不住地好笑,卷起他的睡袍甩给他,道,“穿上。过来。”

  宽大的浴池里,雾气霭霭地弥散开来。洛谨欢呼着跳进池里,一尾鱼般欢快地游来游去,俏皮地溅起四散的水花。

  末了,好不容易玩得有些累了,他才游过来,停在离颜莘不远的地方,双肘撑了伏在池边,脸托在手上。身子却仍旧浮在水面上,用脚丫轻快地撩起水花。

  颜莘叫他这久违的快乐也感染得高兴,便笑了问道,“你喜欢水?”

  “南方到处都有水塘的。我在苏合的时候,还有一个很大的泳池呢。”洛谨心情大好,连语气也轻快了起来,只自顾自地扑弄水,却有些遗憾地道,“可是自从离开了,就再也没见过有这么多水的地方了。”

  “宫里……是不是只有你这里才有这么大的泳池?”他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偏转了头看她道。

  “差不多吧。”颜莘语气清淡,不用想也知道他定然是脑袋里转过了几个念头。

  “况且这是浴池,不是泳池。”她又飘出来一句。

  洛谨遗憾地“哦”了一声,安静了一阵子,才有些遗憾地嘟囔道,“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颜莘笑笑,却转了话题道,“你……是不是该注意点儿了。”

  洛谨只觉得氤氲中,她满脸玩味地看着自己,便奇怪道,“游泳呢,又怎么了。”

  “可你还裸着身子呢。”颜莘不经意似地甩过来一句。

  洛谨吃了一惊,立时就发觉她说得很有道理。

  自己虽说是在水里泡着,然而却总有半截身子是浮在水面上的。加上不闲着的翻滚撩拨,便就一直都是春光大泻,而自己却浑然不觉。也难怪她这半天对自己这般的无法无天,不说、不管也不加以指责,而只是一味地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笑着看。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脸上登时就又红了,便急着要将身子沉下去。不想这池子他并不熟悉,一个翻身却正赶上脚底着地的地方打了一个滑。饶是熟知水性的他,也不由得被扑面而来的温水呛了满嘴满鼻,登时便难受无比,只一个劲儿地咳嗽了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了些,他翻身坐下,看着她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心里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是恼火又是郁闷,想也不想地便出声叫道,“我都呛成……这样儿了……你也不管……”

  颜莘看着他也不知是气得,也不知是被呛了,小脸儿憋得通红的样子,心里更笑得不行,却又喜欢得不行。抬臂便将他一把揽进怀里,紧紧吻在他唇上,好一阵子才离开,依旧笑道,“谁说我不管了。”

  洛谨不再躲她,却也没说话。待她离了自己嘴边儿,他便用舌尖在自己唇上轻轻舔了舔,感受到她留下来的温润和亲热。却不知不觉地伸了手,环在她腰间。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叫人不舒服,他心里想,甚至还是暖暖的。

  “裸着身子怎么了。反正就只有你一个人看。”他凑近她耳边,用只有自己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脆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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